子看着被包扎好的小腿目瞪口呆。
可他就算再傻,此时也品出一个道理:这个太医把自己当个人看。
而陆云归的所作所为,都被吏部尚书王维全看在眼里。
他刚从院使郝大山的营帐外离开,正盘算着要怎么把驱疫不利的罪名推给太医院,便听说陆云归正四处找人试药,甚至把心思放在暴民的身上。
虽说不会立即扭转局面,可长久下去,总会有人吃了他的药而痊愈。
若到那个时候再拉拢陆云归,为时晚矣。
王维全思忖片刻,便对手下官员发号施令:“带几个人去陆云归那,帮他给那些暴民熬药!”
一旁的工部尚书王毅全,显然没有关注自家大哥说了什么。
只是看完王大夫人沈氏的书信后,便暴跳如雷:“这个死丫头,反了天了!”
见王维全没什么反应,又不解问道:
“大哥啊,你看完大嫂嫂的信,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那六丫头现在就敢跟大嫂嫂叫板,以后真嫁进了陆家,还能给王家人好脸色吗?”
他说完,便又唉声叹气:“大哥你怎么就答应陆三儿了呢?这下可坏了啊!”
“坏了?”
王维全一想起这个弟弟在刑部的一言一行,恨不得脱了皂靴扔他脸上,可如今人在城南,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冷哼。
训斥道:“那燕王要建新的府邸,荣贵人的陵寝也要修缮,一堆事等着你去操办。族里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大哥,可是六丫头她......”
王毅全再想说下去,便被王维全抬手制止:“为兄知道你想说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她名下的盐场、布行......她带不走,你想的那些自然也不可能发生。”
王毅全撇了撇嘴,再想反驳,却听到帐外传来圣旨:“传圣上口谕,宣工部尚书王毅全觐见。”
两人急忙出帐跪地接旨,由于不知圣上召见所为何事,也无法商议对策。
王毅全叹了口气,便在自家大哥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端着药碗的陆云归站在马车的另一侧,目送御前的人离开后,便迎上了王维全深邃的目光。
“哈哈哈,有劳陆太医了。”王维全满眼笑意走上前,“事必躬亲固然好,可也要保重身体才对。本官看陆太医忙了这么些时辰,不如到帐中一叙,也好歇息一下。”
“王大人不必客气。”陆云归深施一礼,接着指了指药碗,“下官还要再去劝院使大人服药,就不叨扰了。”
见王维全点头,陆云归便躬身退下两步,转身走向郝大山营帐。
只是还不等他踏进营帐内,便听内里又传出一声虚弱的怒喝:“老夫不用你们、不用你们侍奉!都给我滚出去!”
“师父!”
“院使大人!”
“滚——”
几本医书被扔了出来,数位同僚连连摇头从帐内退出。
跟着出来的是院使郝大山的弟子,见陆云归端着药碗守在帐外,只是叹了口气无奈道:
“没用的。我们知道你是好意,可师父他老人家不肯服你的药......”说话的太医拍了拍陆云归肩膀,“现在连我们也被赶出来了,还有那么病患等着我们。”
他说完,便带着其他人一起去草棚照顾病患。
周遭砸碗咒骂声还在继续,陆云归定定地站在原地。
虽然不懂院使大人为何这样诋毁自己的医术,可一想到谢贵妃龙胎不保,是他老人家出手相助。陆云归便无法见死不救。
纠结了半天,还是在帐外问了一声:“院使大人,下官进来给你送药了。”
帐内无人应答。
“院使大人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陆云归说着走进营帐,本来已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刚走两步却听见内里传来虚弱的声音:
“是云归吗?”
“是下官。”
“你走近些,老夫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