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好问的?”李如期神色不耐,道,“我话已经说尽了,既然提醒了你们不听,那就是你们的事,不必再来烦我。”
温玹眉间微皱,“提醒什么?”
李如期脸色愈加烦躁,闭着眼看都懒得看他,“还能提醒什么?提醒你们当心浮荒之巅的那个明微啊。”
“明微真人?”温玹一怔,没有理解过来,“你什么意思?”
李如期掀起眼睛来看他,眼神探究又深冷道:“怎么?方才走的那个人没告诉你?”
温玹不说话,只是紧紧看着他。
李如期很是不耐烦的冷声道:“那天晚上将我放走的人,就是明微。”
温玹眼眸倏地睁大,下意识的无法接受,皱起眉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如期对他的反应丝毫不出所料,讽刺的嗤笑了声,慵懒中带着几分冷意道:“你看,我就说你们不信吧。”
温玹道:“可他之后分明还在派人找你的行踪,就算当时是他放的你,那目的又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李如期嗤之以鼻。
温玹暗暗攥紧了手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再详尽的同我讲一遍。”
李如期一翻眼珠,似是烦极了,将视线转了回去盯着房顶。
“快说啊。”
“……啧。”李如期按捺住脾气,冷冷瞥了他一眼,还是开口了,“我跟你说过了,那天把我放走的就是明微。那晚我原本已经睡着了,但他突然出现在房里,不仅二话不说的莫名替我破开了绳子,还偷偷给我指了路,告诉我怎样可以最快的离开东靖,从哪个方向走路程最短。我问他为何要放我走,他也不答话。我原本不想听他的,但他直接打开窗户,把我扔了出去,然后我也没办法,既然出都出来了,我总不可能再敲门回去吧?所以就走了。”
温玹:“……”
温玹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会被抓来这里?”
李如期嗤道:“我又不傻。他当着你们的面装的清高正直,背着你们的面又是另外一套,深更半夜将我放走,自然另有他的目的,可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所以后来我想了想,与其身置险境,倒不如到你们东靖的牢房里待一待,总比被那个两面三刀的假圣人盯上要好——不然,你们以为若非故意放水,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抓住?”他说着,嘴角一勾,眸色略带讥讽的看向温玹,悠懒的继续道,“总归你们东靖的地牢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我若是想走,只凭你们这里的守卫怕是也拦不住我,还不是来去自如么。”
“……”
温玹对他的狂妄话不置一词,只是兀自思忖着,又道:“可你那天晚上是睡在清宣道君房里的,既然你说明微真人进了他的房间,还对你说了那么多话,最后又将你放走,那这么一系列的事清宣道君难道就半点也没察觉么?他当时又在干什么?”
提到这个,李如期神色变了变,道:“他当时根本就没醒。”
温玹心里咯噔一下。
“没醒?”
“对。这点我也很疑惑,不过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没去注意这些,还以为浮荒之巅同气连枝,清宣跟那个明微是早就串通好的。但后来再一细想才觉出不对劲,清宣道君当时半点动静都没有,我也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如期淡淡说完,温玹却是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心底直泛凉,不禁暗自揣测,李如期所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有几分可信?
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清宣道君当时已经死了?
而明微真人,其实也早就知道清宣道君已死,但却假装不知情,还在翌日天将亮的时候在他和闵韶面前演了一出戏?
或者更可怕的,清宣道君根本没有死,只是被明微真人弄做了假死。而后明微又唬住他和闵韶,放走了李如期,将清宣道君的死全部嫁祸在李如期身上,做出一副恨极了李如期的模样,等做完这一切后,又将清宣道君复活过来……
温玹顿觉悚然,可思虑之间,又觉得实在匪夷所思。
若按逻辑来说,他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按常理的话,问题又似乎太大了。
就算明微真人真的两面三刀,真的故意嫁祸给了李如期,真的将他和闵韶摆了一道……他做这一切,为的又是什么呢?他能在这件事的过程当中,获取到什么?
再者,东靖仅仅是抓住了李如期,便轻而易举将这一切戳破了,这件事会有这么简单么?
难道明微真人笃定了他们不会相信李如期的话,所以才如此肆意行事?
不。
不可能的。
不可能有这么简单。
温玹一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神色不由得发僵,李如期见他脸色不对,语气也不由得正经了些,问道:“怎么?是不是我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