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还有一个病友。
虽然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但这个孩子很积极阳光,尽管他聊的都不是邵泽雨会感兴趣的话题,可是人的心情是会受到对方影响的,邵泽雨和他呆在一起的三天,感觉很放松。
第四天就要开始做伤疤敷药治疗了,那个半大孩子和他分房了,邵泽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体很不吃麻药,加了少量麻药的中药敷贴对他来说一点麻痹作用都没有,这让他每天感觉身上像是有一万个蚂蚁在爬在咬,甚至钻进他的骨血里,蚕食着他的意识。
为了伤口更好愈合,中药敷几天,还要配合激光修复,大概是人在痛苦中意识求生的缘故,邵泽雨竟然能一声不吭的忍受住这疼痛,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皮肤上的伤疤消失了,那他的整个人整个身体是不是也能换得新生。
亦或是,只有他死了,等来世。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第一阶段的治疗结束,邵泽雨终于倒下了,他从无菌房出来就清醒了两小时,然后就一睡不起了,夜里照看他的护士才知道他发了高烧。
石毅杰虽然一直留在医院陪邵泽雨,但自从邵泽雨进入无菌病房,他便只能每天定时去探望他一下,把邵泽雨从无菌病房接出来,看着护士喂邵泽雨吃了晚饭后邵泽雨躺下闭上眼睛,他才从邵泽雨的病房出去。
夜里一点,护士发现邵泽雨发烧,先是通知了医生,石毅杰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才知道邵泽雨发了烧,他走进邵泽雨的房间后,便坐在邵泽雨床边一直到天亮。
在邵泽雨的梦里,天一直黑压压的,狂风暴雨前的征兆,他在陡峭的没有道路的只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中一瘸一拐的向前跑,荆棘割破了他的脚踝,不知哪里伸出来的树枝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血痕。
即便是梦里,他也受着疼,疼的无法呼吸。
难得,邵泽雨终于跑到了一小片空旷地,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从他的意识被拉到梦里开始,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用力的奔跑,这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停下脚步想要歇一歇理一理思绪,可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快,抓住他!”
好一会,邵泽雨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他的噩梦,是许多年前,绑架他并强了他的那个光头绑匪的声音。
邵泽雨不及想,他身体自然反应的,颤抖的,向前继续奔跑起来……
“呜……”
坐在床边如磐石一般静静看着邵泽雨的石毅杰,突然听到邵泽雨一声呜咽声,接着就看到邵泽雨输水的手似乎想要握着又没有力气握起的样子,他赶紧倾身过去握着邵泽雨的手腕,把他的手轻轻摊开,十指相扣在他左手中。
他看着邵泽雨很难过似的颤着嘴角,眉心微微蹙拢着,他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抚平了邵泽雨的眉心,又用拇指轻轻刮蹭在邵泽雨的唇角上。
大约有十多秒,邵泽雨终于安静下来,似乎有些依恋的向石毅杰落指的右侧稍偏了些,又沉沉睡去。
睡梦中的人不知自己搅了清醒中的人一池春水。
一向克制寡淡的石毅杰不顾守在床尾的护士,俯身亲了下邵泽雨的唇角,邵泽雨的唇干的发白,亲了人后,石毅杰回头倒了一杯水,含住一口水,喂到邵泽雨口中。
石毅杰虽然远比不上雷焱高贵帅气,但身材一流模样周正自带正气,是熟女最爱的类型,床尾的护士红着脸佯装低头,眼睛却死命的往上撑,觉得石先生一定很喜欢这位邵先生才对,这完全不是姐妹们最近跃跃欲试想要追求的那个高冷疏离的冰山帅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