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嘉聿已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林知书迅速换上拖鞋,又对梁嘉聿说谢谢。
“你说过了。”他站在客厅的吧台处,拿出两只玻璃杯。
林知书走上前,主动去倒旁边的水。
“我说多少遍都不为过。”
梁嘉聿笑起来,伸手去接倒满的水杯。
“我知道你现在精神压力很大。”
林知书握住自己的水杯,放在冰箱里的水透过杯子传出镇定的寒意。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但是这次我只有一个人了。”
林知书的母亲走得早,那时她还不过六岁。简单的一场车祸,那时林知书还不清楚什么叫“去世”。
眼下,父亲也走了。
林知书想缓解气氛,调侃说自己是不是“克星”。
但她说不出这样的话。
“学校里功课怎么样?”梁嘉聿岔开了话题。
林知书抬起头。
他们并未站在一起。
梁嘉聿站在吧台的内侧,她站在外侧。
时间已临近傍晚,夕阳的光线变成朦胧的金粉。
林知书需要抬着头仰望梁嘉聿。
像她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梁嘉聿那样。
林暮难得开车去接她放学,半路接到电话,既兴奋又焦急。说大客户路过南市正巧问他方不方便吃个饭。林暮随即把车停在路边,叫林知书自行打车回家。
林知书不肯。
正是下班放学高峰期,她到哪里去打车。赖在副驾驶不肯走,眼看着要叫林暮迟到。
最后只能把她带上,林暮一路上叮嘱她到时别乱说话。
赶到饭店,大客户还没到。
林暮叫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去写作业。
林知书也懒得搅和林暮生意上的事,拿出数学作业来写。
她脑袋灵光,从小学习就没叫林暮愁过。功课上的事不需要太多努力,就可以轻松拿到高分。
高中数学并不多难,林知书倚着沙发扶手,在草稿纸上计算数学公式。
梁嘉聿在这时候走进来。
包间里很安静,他在第一眼看见林知书的双腿。
并非是他存有什么邪念,是林知书的坐姿是在算不上高雅。
她穿着高中的校服,雪白薄窄的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百褶裙。
人斜着倚靠在沙发一边宽阔的扶手上,双腿自然就往前面笔直地伸去了。漆皮的方圆头玛丽珍,鞋头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如灯泡。
林暮未在第一时间听到动静,倒是林知书抬起了头。
她望着站在门口的梁嘉聿久久未动,直到厘清手里题目的思绪,才又立刻低下头去书写。
可落笔,大脑却在一瞬间空空如也。
林知书生得漂亮。她母亲当年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去照相馆拍照必被人询问是否可以在店展示。
林知书之于她母亲,只赢不输。
朋友说过,第一次见她,忘记自己要去哪里,只傻站在原地。林知书笑她胡说八道。
却在此时此刻知道,你若是真见到那个人,就知道什么叫大脑空空。
又抬起头来,林暮已与梁嘉聿打声招呼。
父亲弯腰,喜上眉梢地同梁嘉聿握手。
“这是梁先生,小书快过来打招呼。”
林暮朝林知书招手,林知书起身走了过去。
站在梁嘉聿的面前,她需得仰望他。
他身上有淡极了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抓不住,像是他脸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笑。
但那笑并未消失,他有礼貌极了。
“梁嘉聿。”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