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不能留!”欧阳景轩的沉痛,咬牙切齿的道,“不能留!”
龚医女只觉得整个身体被抽空了一般的瘫软的抬身,因为适应了黑寂,她亲清晰的看清欧阳景轩那称沉痛的脸……明明的那样决绝,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神情?
龚医女突然忘记了害怕,只是沉浸在了欧阳景轩无法抑制的痛苦之中……皇上不愿意梅贵妃有孕,拿掉孩子不过一碗药的事情,可为什么他却仿佛迫不得已般的痛苦?更何况……如今大牢阴暗,无需做什么,怕梅贵妃的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就在龚医女思绪翻飞的时候,黑暗中,传来欧阳景轩悲痛万分的声音……
“她如今有了孩子,甚至已经三月有余……你让朕怎么还能将其硬生生的从她身上夺走?”到后,欧阳景轩言语变的愤怒而犀利。
要龚医女不震惊那都是假的……她顾不得礼仪的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被黑暗笼罩的欧阳景轩……皇上此言,竟是根本不是不想要梅贵妃的孩子,而是有着迫不得已的难言之隐,不能去要?
为什么?
夺嫡事了,如今皇上势力遍布,太医院偶尔有道消息,却也是欧阳钧悎和欧阳靖寒成不了大事……时局已定,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左右的了皇上?
空间再一次变的静缢,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便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豆子守在门外,他看看被关闭的门,脸色凝重……虽然他听不真切里面的声音,却大抵也从那断断续续中听了个大概,组合一下,自然也就明白。
如果真的如爷儿的想法,那岂不是……
豆子总觉,爷儿翻云覆雨,却,每每对梅主子这件事情上无法掌控……是注定还是劫数?
寝宫内,龚医女只觉得气氛凝重的越来越没有办法呼吸,她心跳加速的同时,忍了忍,最后提着心凝声道:“娘娘胎息也就三月有余,奴婢……奴婢这就回去配一碗药……事后,事后……时候奴婢知道如何做!”
欧阳景轩没有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就在龚医女认为这样下去,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缓缓道:“不要告诉她……朕知道了的事情……你之前如何做,便还是如何做……”
龚医女方才那样问,其实已经是在试探皇上的心意,可当听到他如此,心中还是震撼不已。
“下去吧……”欧阳景轩仿佛疲惫不堪的完后,微微摆了下手,转身往一旁的檀香木椅走去,缓缓坐下……就在龚医女面前,有些无力的坍塌了傲然的肩膀。
“是,奴婢告退……”龚医女跪伏好后行了礼方才起身向宫门口褪去……在出去的那刻,她借由外面微弱的宫灯光线看向坐在那里无力的欧阳景轩,突然觉得,这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年轻天子,变的仿佛死寂一般。那种无力,让她有种不出来的感觉,就好似她做了天大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导致了此刻。
龚医女在多年以后,方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皇上如此沉痛,仿佛留与不留梅贵妃的子嗣都是件极大的痛苦……那个时候,她也才知道后悔,可是,世间却没有后悔药可食。
龚医女被豆子悄悄带离,就在接她的那个地方,豆子放下她冷冷道:“龚医女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也是不需要杂家提醒你什么……但是,有句话却不得不,今晚儿的事情,龚医女就烂在心里好了,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龚医女心有余悸的应了声,“豆公公放心,奴婢这个分寸是有的……”
豆子点点头,随即示意龚医女可以离开了。
龚医女回到太医院的时候已经东方吐了鱼肚白……许是沉郁的皇宫让老天爷都觉得伤感起来,竟是初晨的时候空中开始飘了细雨。
入春以来,这是云苍城的第一场雨,温暖的气候因为雨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寒凉的气息。
未央宫被封了宫门,除了日常的配给,宫门不得再开……以前梅子会武功,要真想出去探听点儿什么,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可如今梅子被赐死,忠心于风玲珑的奴才却是一个都不会武功,如今只能在未央宫里,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干着急。
“别哭了,哭有用吗?”丫头将手中的湿绢递给冬雪,仿佛一夜间长大的她脸上是去了往日的笑容。
冬雪接过湿绢揩去眼泪,抿了下唇道:“如今主子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主子身子哪里受得了那阴寒潮湿的地方?”她看看那细雨,心中越发伤心,“这天儿也像是作对一般,竟然……竟然开始下雨!”
丫头的心狠狠的拧了下,世间没有后悔药吃……如果有,她只希望昨天她不会那么沉不住气!如果不是主子去了大殿,就算和皇上对峙,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严重?
想着,丫头的鼻子也酸涩了起来……可是,她强自忍着,如今未央宫闭宫,她是最大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在任由着往日的性子耽误了事情。
“会有办法的……”丫头坚定的道,“主子聪慧,我们就算只有万分之一,我们也一定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
冬雪本来平日里最有注意,可是,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到底年纪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此刻见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丫头变的沉静,她本能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可是,我们宫门都出不去……来送配给的人就和哑巴一样,连个话都不肯,这如何是好?”
正着,突然未央宫的宫门被打开……冬雪和丫头先是一怔,随即二人反射性的上前,竟是不顾已经渐渐下大的细雨。
“公公,可是……”
“未央宫里的奴才,除了冬雪和丫头,剩余都退出未央宫!”来的内务掌管各宫奴才配给的马公公斜睨了眼话的丫头,随即淡漠的道。
“公公……”
“丫头姑姑,您也别喊公公了……”马公公翘着兰花指翻了翻眼睛,“这皇宫里的事情,杂家先不要不能,就算能……也得杂家知道才行。”微微顿了下,他沉叹一声,“平日里姑姑待杂家不错,杂家能给姑姑的,也只能是这话儿是豆公公传的……豆公公是什么人?那是皇上身边儿的,是内务府的总管……”他撇了下嘴,示意那些个奴才快点儿,继而道,“这话杂家也就只能到这个份儿上……两位姑姑就自求多福吧。”
“快点儿快点儿……这是没有吃饭还怎么着?”马公公看着拖拖拉拉的人,翻翻眼睛,不再理会丫头和梅子的,指着众人就嚷嚷着。
到底有些奴才和风玲珑有些主仆情谊,加上丫头等人平日里待下面人也不薄,有些人想要告个别,可却苦无机会……最后,也只能含着不舍和无奈的心情离开了未央宫。
在奴才都撤掉后,未央宫的门再一次阖上……原本因为风玲珑的突然打入大牢而变的死寂的未央宫,这下子彻底的变的安静,仿佛在昭告所有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玥儿这琵琶弹的又精进了一层……”苏婉仪笑容典雅,“主要是如今这份心境……恩,做何事,都是这心境左右,你当初就是少了这。”
弹着琵琶的苏玥羞赧一笑,将琵琶放到一旁后道:“太后提醒的,臣妾一直都记在心上。”
苏婉仪含笑的点点头,她亲手布了点到苏玥的碟子里,问道:“对于梅贵妃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臣妾没有看法。”苏玥淡淡道,“都是伺候皇上的,臣妾只要尽心伺候好皇上……那便是好的。”
苏婉仪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欧阳景轩不同别人,如今苏玥能够看清楚形势,她只能,苏玥前途无量……不恃宠而骄的想要左右皇上的心思来兴风作浪,她的路会走的更远……站的位置也会更高,那个时候,如今想要得到的,都会得到。
“只是臣妾有些不懂……”苏玥看看左右,苏婉仪明了的点点头,示意了下桂嬷嬷。
“都下去吧!”桂嬷嬷了声,随后跟随着寝宫内侍候的人走了出去,她将门关好后,就听苏玥缓缓道,“就算梅贵妃擅闯大殿,对待宫妃无非是那几样,要么就是打入冷宫……为何皇上却将梅贵妃关入大牢?”
苏婉仪浅笑,昨日大殿上的事情众人欧阳景轩吩咐不让人提及,可到底嘴上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置于为什么将风玲珑打入大牢,梅子只是个影子,怕是和尧乎尔有关。
欧阳景轩果然是成大事者,至少……比欧阳枭云要狠!
*
楚凌站在帝都郊外的崖边,看着对面的荒芜,不免笑笑,“夜扰倒也是个多情种……”
风云看了看对面,空无一物,“主上的意思是……夜扰是为了风玲珑?”之前他和主上来此,无意间发现夜扰策马到对面,他们也就没有出现,如果夜扰是为了风玲珑,那还真是有意思了。
楚凌浅笑不语的转过身,问道:“消息准确吗?”
“应该不假……”风云道,“宫里来的消息,未央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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