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伍洋已经跪在院门整整一个时辰,他的心中没有怨气,只要眼前这位公主能够答应他的请求,便是让他跪到天明也心甘情愿。
夜风微凉,此时早已过了蔡静涵平日休息的时辰,她冷眼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说道:“你可知……这……这件事,我是……是完全被迫的,真是当……当了受害者,还要……还要为你们……你们这群罪人考虑……可笑吗?”
伍洋俯身磕头行礼,嗓子沙哑:“是我们的错,可我们难道不想过太平的日子吗,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那只知享乐昏庸无道的父王,你们这群皇室大臣家的子女除去日日挥霍享乐,可曾想过三年前闹饥荒时朝中大臣的不作为,可曾想过边关战乱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黑夜遮掩了壮汉泛红的双目和快速划过脸颊的一滴泪水,条条控诉依旧没有结束:“苏小胖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把一株小麦苗当成宝贝,还不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差点死在那场饥荒。
我们这么多年来虽然当山匪,却从未伤害过周边百姓,每次劫得都是那些品性不端的富商或者大臣的赃款!”
“原来你……你们是山匪啊。”蔡静涵不在意地说,像是山匪这个词比饥荒战乱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伍洋瞪大双眼,他本以为静和公主这么宝贝这株小麦苗,定然是个温柔的人……
难道他又一次信错人了吗?
阵阵寒意从双膝间传来,瞬间遍布全身,阴暗的心花在怨气中、在黑暗下疯狂生长。
“我……我去收……收拾东西,现在……现在就走吗?”
蔡静涵站起身,萤火虫在她面前飞过,莹莹火光点亮她的面容,温柔如水仿若人间仙子。
——
蔡静涵双眼被蒙住,她背着一个小包袱坐在马上,双手紧紧地搂着马脖子,包袱里是她自己的衣裳。
马下的伍洋牵着马匹行走在山间小路,只要将公主送出寨子他们就安全了,没人会知道是他们掳走的公主,只要公主什么都不说就什么事都没有。
黑暗中他兴奋异常,郁结在心中的烦恼终于要在今天结束了。
蔡静涵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只是安稳地趴在马背上,听着马蹄踏踏的声音和林间虫鸣,心情平静。
这一路很顺利,伍洋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赶在天际泛白时,将人带到了附近的县城。
“我们到了。”
蔡静涵苍白着脸解下眼睛上的布带,撑着伍洋的胳膊下了马。
她看着简陋的县城大门,从容地从怀中拿出面纱遮挡住绝世的容颜。
伍洋再次双膝跪地,沉声逼迫道:“还望公主信守诺言,保我们一群人的性命。”
蔡静涵只是看着刚刚打开的城门,抬脚向城门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记得替我养好那株麦苗。”
仿佛在她的心里山寨上众人的生死,远没有那一株麦苗重要。
星星散散的村民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对着跪在路边的男人指指点点,而蔡静涵早已进城用伍洋给的散银住进一家客栈。
她叫了热水,洗漱后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五脏庙咕咕作响。
普通客房的隔音并不好,走廊中谈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蔡静涵的双耳,想再睡会也是没了这个机会。
“唉,你有没有看到城门口告示板上贴着的告示?”
“啊,你是不是想说静和公主的事,那个我当然知道了,真是可惜了,我们成国的第一美人竟然得了急病去世,果然是自古以来美人命短呐。”门外几人长吁短叹,甚至有人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
短命美人听了个大概,倒也清楚她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情况。
——
原身本是成国一位不受宠的结巴公主,在十岁之前她与母妃住在宫中最偏僻的一个宫殿,吃着宫人的残羹冷炙。
直到十岁那年,原身挨不住饿偷偷跑到殿外想要找些东西吃,没曾想冲撞了圣驾,当时原身虽未完全张开,但已经不俗的美人胚子。
至于明王,他确实担得起昏庸无道一词,整日吃喝玩乐少理政事,一心靠着公主和亲勉强维系着与周边大国的和谐。
原身的模样在他的眼里当真是堪比珍宝,明王也不管原身说话结巴,立刻吩咐总管要好生待着,日后能“卖个好价钱”。
就在前段时间,原身的母妃重病身亡,原身为完成母妃的遗愿,带着母妃的骨灰准备回金陵的外公家,将骨灰安葬在那里。
可谁成想,眼看着就要到金陵,却在半路被人掳走……
蔡静涵低头轻笑,眼下还不是她设想的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为保皇室的名誉,找到她……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