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托着团踞其上的白露,它晶莹明亮,却又摇摇欲坠,就在这如履薄冰的时刻,白露的清冽融进了松木,叶露混溶,枝桠的分叉口都缓缓走进了一份匀润的檀香。
绿谷出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轰焦冻,道:“所以轰同学特意来找我,是想来确保我的安全吗?”
轰焦冻看着绿谷出久眼里亮晶晶的光彩,默默地把“是父亲的建议”这句话抛在了脑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也许和绿谷说的一样,这件事的确要我们共同面对才行,所以我来找你也是必须的。”
轰焦冻的回答冷静而坦然,像是未含私心的最优方案。绿谷出久却感知到了,此刻在他手边与他距离不足一米的轰焦冻,埋藏在不露声色下的小小心思,它应是第一次诞生在这世上,有些直愣愣地冒着头,却不敢直起身来,在周围一片尖锐的铁蒺藜中悄悄地探着它柔软的头颅,它在虚空中看着绿谷出久,眼神温和。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好像变快了。绿谷出久意识到,这是异变的原因吗?他把汗津津的手攥上了书包宽大的带子上,帆布的面料有些细小的颗粒,密密在手中刮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前后换步的红色鞋子,眼神无需多转,就在余光中,最亲密的位置,是轰焦冻浅白透蓝的帆布鞋,不知何时,两人的脚步早已同频。
他的目光像是被火燎了,又像是害怕惊扰了无声的秘密,他立刻抬眼,有些僵硬地看向前方。连脚踝上的关节都有些不自然了。可这份默契来的多好啊。无声中便踏上了一样的步调。
不用调整,谁也不用调整。
轰焦冻走着轰焦冻的路,绿谷出久走着绿谷出久的路,就这么走着,便走到了一起。
“那轰同学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便当?”
绿谷出久侧着稍稍抬头望着轰焦冻,轰焦冻便也侧着稍稍低着头望着绿谷出久。
最初双方眼神中冰封的肃厉沉默地走开,正如轰冬美所想,破冰的春水正汩汩湍流。
“好啊。”
轰焦冻应道。
丽日御茶子是在下一个路口遇见他们的,她惊异地看着走在绿谷出久身边的轰焦冻,片刻惊诧过后便道过了早安,简单地互相认识,三人一同走向校园。
轰焦冻的存在感很强,却不是咄咄逼人的,他站在绿谷出久的身边,在他说出的下一句的顷刻便接上了话,仿佛是事先演练好的台本,却没有刻意为之的僵硬,那样就仿佛是两人说出的是彼此心里早已知晓的言语,又或许说出的只是冰山的一角,不可言说的、也毋须言说的,都涌动在她接触不到的冰面之下。
不不,丽日御茶子在心里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