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阿九睡着翻身,不安的喊道。
“臣在。”
傅衍抬头看了眼又窝在被子里睡着的阿九,又再次整理着手中的奏折。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阿九第几次叫他的名字了。
阿九生病那几日兴许是头一次做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事,在夜里睡着的时候,每隔一段时辰睡得再熟都会叫着名字,不用理她应一声就可以。
这是小德子告诉他的。
小德子还告诉他,从前守夜的是小德子,所以会叫着小德子,如今换了他,便喊他。
小德子那日跪在傅衍跟前汇报这样情况的时候,头一句话就让傅衍将心都软了下去。
小德子说“陛下刚生病那几日,心里不安定,夜里总是嘴边喊着两个字,奴才凑近了才听清,叫的原来是傅衍。”
那日傅衍的眼神就犹如今夜这般,他坐在床沿看着阿九,眼里满是从来没有过的柔情似水。
先皇曾经教过他,为帝不可动情,就算是他不是帝王,先皇也一直这样同他说过这些,官场如战场,险恶自知,一旦动情就输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可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有一个信念,要忠她爱她护她。
可他没有想到,她今日说的那些话,让他知道在她心里竟是那样想的他,虽然傅衍自己也清楚这些,但听到她说,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和心疼。
傅衍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阿九,伸手握住她已经被包起来的手指,一碰到她的手,阿九却是一惊的弹回,顿了顿傅衍才缓缓拿起来她的手,轻柔的握着,生怕弄疼了她。
十指连心,伤一指会疼,更何况是十指?
纵使她是女帝,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子,也才十八岁而已。
傅衍愣了愣,十八岁,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他看着她长大,而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帝王霸业,她也还要懂得如何守护。
傅衍弯腰,唇印在阿九的额头,随即缓缓离开,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便转身离开床沿。
傅衍并没有离开,而是去到一边整理奏折,夜深人静,他不能离开,他还要整夜守着阿九,守着阿九的江山。
第二日阿九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傅衍,她却等到了一个她想要等的人。
黎老进来的时候,小德子就在门口守着。
黎老是老一辈的臣子,辈分在阿九之上,地位却偏低了些,阿九倒是向他行了礼。
阿九靠在软枕上,双手捧着小德子放下的汤药,等着黎老开口。
从昨日放了些血来看,她已经能够勉强自己照顾自己了,只是指尖有丝丝疼痛,她还能忍受些。
“陛下生病这几日,老臣却没有来看陛下,实是老臣罪过。”
阿九的碗刚碰着贝齿,听着又顿了下来,那些劝傅衍谋大事的人中,偏偏就没有黎老。
“黎老这是哪里的话,凤阁不知有多少事务要处理,黎老都忙不过了,阿九哪里还奢望黎老过来探望。”
说罢,她一口咽下碗里的汤药。
“老臣知道这次陛下生病并不是偶然,所以老臣一直未曾打扰陛下。”
阿九放下碗,挑眉看着黎老。
难不成傅衍没能知道的她的试探,黎老就已经猜到了?
黎老这人虽执拗,但事事还是能料理清楚,对于阿九这样的想法,估摸着也是知道一点,不然也不能够在阿九一醒来就赶忙过来找阿九谈话。
“老臣知道陛下试探的是什么。”
阿九没有搭话。
顿了顿黎云平又继续道“怀晋王独揽朝中大权,位高权重;犬子黎昱掌握三军令权,镇守边境疆土;即使这二人都与陛下深交,可全都权高过主,纵使黎昱回来交了兵权,纵使怀晋王不曾,陛下仍是不放心。
更何况近日帝都内蔓延的时疫正是塞北边境的严寒之症,又有怀晋王上书,所以陛下难免怀疑是犬子所为,疑黎昱有脱离郑国的迹象,所以陛下这次生病不止是为了试探傅衍的忠心,更是为了试探黎昱。”
先皇在阿九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黎老是前朝重臣,阿九登位后,便升为凤阁元老,有朝中一半掌事权,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朝中直接弹劾皇帝的人。
而阿九上位后,黎老却是直接站在了皇叔一边。
阿九也知道,先皇之所以能够授予黎老如此大的权利,不止是因为黎老的能力,更是因为他执拗和多智。
阿九想要试探的这些都是她内心最不想要接受的东西,但黎昱救了她,傅衍也没有放弃她,她想要的已经证实了,可如今却被黎老看的清清楚楚。
阿九转头看着黎老“朕虽不精明,可总也不笨,处在帝位,有些事还是需要验证的,倒是只有看的清清楚楚,倒显得朕笨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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