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手艺,你多担待,多做几次,我总会熟练的。”
他低头认真的摆弄着过于柔软的鞋子,想要好好的保护住她一双粗糙不堪的脚,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上接了两道水珠,不似春雨冰凉,是滚烫的水珠。
他放下毋渊的脚,疑惑的仰起头来,才见着一张白净的小脸,那双乌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她是在笑,只是那月牙儿里盈着涟漪。
“你这是怎么了……”他有些慌乱的捏着袖子,为她轻轻擦着眼泪,语气里是真真实实的疑惑,他也没有做什么,怎么就让她哭了出来呢,想他族中的小辈都是这样与他相处的,并未见他们为此而哭啊。
毋渊仍然只是摇头。
青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落在她领口的重阑却能感受到,她的一颗心酸酸涨涨的,好似被藏进了云团之中,飘飘荡荡,上上下下,东方的日头穿过了云层照在了这颗心上,暖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落泪,可她到底是开心的,所以眼睛都笑眯了。
万年前她也读过几本藏在鸿蒙老祖柴房的戏文,别的没有读懂,却一直揪着“幸福”二字,品了又品,她如今觉得心安又疲倦,那僵硬了万年的表情也有了一丝丝生动的气息,想要笑一笑了,想来这应当就是“幸福”。
她泪眼朦胧,看不真切,只觉得自己在一片花开之中,眼前站着的人有万丈光芒,驱散了她万年的寂寞与黑暗。
“小渊,你乖。”
青阑喊着她的名字,从未有人叫过的名字,她险些都忘记她也有个名字了。他喊得那样温柔,连同他帮她拭泪的动作都一般温柔,好似方才拥抱过她的温泉水,既不真切,又莫名心安。
她握住了他的手,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想要从一个人身上获取什么,但她想要获取什么呢?她只是努力的张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谁?”
青阑回握了她的手,笑着答道,“我是青帝,青阑帝君,掌管各界的花草树木,是司春之神,我知道天帝说过,枯林逢春你便能自由了,你看,我给你自由。”
他说的缓慢又郑重,他对她存了万般的怜悯和慈悲,从见她第一眼起。
而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继续问,“我以后……要去……哪里……找……你?”
她眼中的期待与依赖,把他的一颗心绑得沉甸甸的,他似乎明白了,她希望能知道他,希望能找到他,她在这世间已经与任何人、事都无关了,她急切的希望自己能与他所有关联。
“你无需找我,得了时间我都便来陪你,好不好。”
他亦有一些苦衷,现在无法告知她太多的事情,只能给她一个承诺,他会来找她,他愿意成为她与这世间唯一的关联。
百里枯林又逢春,一万六千三百二十八棵桃树争相开放,热闹了这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