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存个疑影。
“我们军中可有女子这般敏锐?”男子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目光由打量变得坦然。
她神色平常的坐拥高位,用素净的妆容撑起华贵的凤枝金钗,视线相触时微微抬起下巴,却浑生一股睥睨众生的上位着姿态,让人打从心里想要拜服。
难怪说容昭公主才是永朝独一无二的瑰宝,就是不知这般女子在他身下求饶时,声音会不会格外动听?
男子托起酒碗相敬,高台上的人已转过头,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
“有意思。”
他也不恼,把酒托放回原处。
清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男子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就跟被鹰隼的盯上了一般,浑身上下发毛。
她在第一印象里,就不喜欢他。
所以在他落杯的一瞬间,清妩端起精致的小口杯,沾了沾樱唇,仿佛故意给他难堪。
“容昭,那是南朝的域王子,你该见见。”明惠帝强忍下心中的烦闷,做出一国之君的风范来。
话虽如此,他却自己端起酒盏,遥敬一杯。
容昭毕竟是女儿家,不好做出太上赶着的姿态,要不是这域王子提名点姓的说想见见公主,他也不会让容昭来参加这次宫宴。
不料男子却未领情,嘴角勾着嘲弄的笑意,用大多数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直接对峙。
“上回和亲之事陛下没答应,是对我提出的退步不满意吗?”
“域王子何故重提此事?”明惠帝面色微愠,好似有什么顾忌,不敢像他那样大声地说出来。
“我军退至秦岭外,将夺永朝的十二城退还半数,以朝奉国的身份给永朝纳贡十年,这些都还不足以表现出我对求娶公主的诚意吗?”男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上位,刻意把某些字眼念的重些。
原本许多人就有心留意着高台的情形,突然听见这些消息更是坐不住了。
送位公主和亲,南朝不但会退兵,还会给永朝上十年贡,这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座下每位有品阶的官员耳朵里,众人也不顾皇帝在场,窸窸窣窣的争论起来。
“什么?和亲便停战?怎么没听陛下说过?”满席大臣仿佛化身大街上讨价还价的婆婆婶婶,争相询问第一手的消息。
有老臣看不下去,一缕胡须,“容昭公主毕竟是陛下的独女,怎能远嫁啊?”
“什么不能?城都都要被破了,嫡公主不能舍身为民,怎能担得起百姓拥戴?”立马就有不服气的顶回去,似乎公主是个放在市场上的摆件,装扮装扮就能卖个好价钱。
也有人质疑,“那要是南朝出尔反尔呢?”
底下有一小部分人点头,认为南朝王子与公主素不相识,凭什么肯做出这些让步?无非是想打攻心之战,让守城的人放松警惕罢了。
“不过是小小女子,牺牲一个又何妨?”此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更有甚者当场说出狂悖之论,“若是以一个女子换回十年的和平,有何不可?别说一个,再送几个又何妨?”
“赵大人说的轻巧,陛下可就这公主,再送?送谁的?赵大人的孙女倒是刚好适龄啊哈哈。”
几人互相调侃,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我们几人说这些有何用?还不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一人出来岔开话题,倒又激起了另一波激昂的情愿。
里面大多是京城里的世家大族,自然不愿百年基业毁于战火,此刻语气中竟带着逼迫的意思。
“公主马上就及笄了,这些事公主自己做主也是可行的。”
“公主到底愿不愿意去?可就眼睁睁看着万家百姓失去男丁?”
又有人跳出来嚷嚷,“什么愿不愿意?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妇人家的哪懂这些?”
国家危亡之际,他们似乎敞开了话头,也不论场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互相吵起来。
清妩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的“盛况”,身形依旧带着不可侵犯的高傲。
男子早就料到了这副情况,他说这话的原意,是想看看公主这般天家贵女一朝被随意贬谈的窘态,却没想到她眼神坚毅又漠然,丝毫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甚至还端起酒盏,矮身与皇帝碰杯。
“公主是什么意思,倒是说句话啊?”
底下的人说归说,抬起视线与清妩对视时,眼巴巴的盯着她的红唇,盼着能听到想要的答案。
在清妩放下杯盏的那一刻,男子却突然仰面大笑起来。
“公主脸皮薄,祁某与永朝陛下宴后商量此事便可,多谢大人们费心替祁某劝公主了。”
他说话时,四下静的落针可闻,语气里摆着恍然的明嘲暗讽,满座朝臣空提杯盏,却都不敢反驳他。
清妩把着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边勾着笑,眼神却没个焦点,深深的凝视男子几秒,便转身离开了席面。
“朕也乏了,爱卿们自请尽兴。”皇帝扶起小太监的手臂,甩袖而去。
男子直身而立,欣长的身影拉的笔直,给人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他望着清妩离去的地方思索了一会,身旁那位唤作老九的武侍人影一晃,追上那抹靓影。
第29章第二十九章
公主府内,清松园。
安乞透开一条门缝,确定外面没有偷墙角的人,才把刚得到的消息说给裴慕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