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城墙内外的两拨人马分出胜负。
裴慕辞一言不发的放下窥筩,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漆黑的眼底却翻涌着无声的惊涛骇浪。
安乞一瞧他神色不对,捡起地上的千里镜,朝城楼的方向望去。
墙角下的火越烧越旺,浓烟漫漫,像朵朵乌云盘旋在京城上空。
看样子今晚就要分出胜负了,这是好事啊。
安乞转动筒顶,但是离得距离实在太远,他只能看见城墙上站了的几个人,却没办法再拉近看清楚脸。
镜头微微上移,一名身形极为熟悉的女子出现在视野里。
他浑身的动作一僵,立马放下窥筩。
“这就是你说的,把人看得很牢?”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裴慕辞语气阴寒,半张脸隐在车帘后,变得十分扭曲。
他躬身钻出马车,所有人在一息之间列好队形,士气冲天。
“公子,不可。”安乞慌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们蛰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保存兵力吗?”
裴慕辞淡淡撇他一眼,扶着窗壁就要下车。
安乞踢开碍眼的东西,直接跪在了刚才放脚蹬的地方,挡住裴慕辞落脚的地方,“公主贸然率军前去,要是让公主看见您和逼死她父皇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公主还会接受您吗?您又该如何在公主面前自处?”
裴慕辞指关节泛起白色,手背上青筋乍现。
“让开。”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近处的将领左看看、右看看,无措的收回视线,紧盯着剑柄上雕刻的花纹。
“这是怎么了?”顾寒江听见声响,走出营帐便看见这动静,伸手去扶安乞起来。
安乞倔着劲,跪地上不肯动,将看见的事情和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顾寒江仔细揣摩后,也觉得此事有待商榷,“元皙,现在确实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
带来的这些弟兄都是精锐,能不折损便不折损,再说那女子只是与祁域对峙,并没有威胁到生命,何至于立马就要去救人?
裴慕辞嘴唇紧抿,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二人以为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瘫下身,很平静地朝安乞招手。
“公子,您身子都这样了,进去休息一会吧。”安乞不知为何,心中又开始忐忑。
裴慕辞依旧向他勾勾手,让他自己过来。
安乞没有办法,弯着上半身,靠近马车。
裴慕辞乘安乞不备,“嗖”的一下拔出他剑鞘里的长剑,手腕轻转,收在背后。
他神情泰然,和声细语道:“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
一辆低调的马车沿着荒芜的小路缓缓前驶,清妩闭眼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脑袋里的钝痛逐渐消退后,她开始悄悄活动着四肢。
“你给公主下了多少药啊,怎么还没醒?”云听坐在车辕后,将车帘拱起一个弧度。
杜矜手边压着一本医书,指腹不停搓着书页的拐角,“就这一两个时辰就要醒,不要着急。”
路边走动的人不多,霍勋不想太过招眼,一直压着马车的速度,以至于四人出密道后并没有走太远。
云听吹着风:“杜医师想好怎么给公主说了吗?”
“说什么?”
路途煎熬,两人从最开始无话可说,到渐渐在公主身上找到了些话题,开始生硬地聊起天来。
许是云听在宫里呆的时间久,顾虑总是要多一些,“就剩我们四个人了,公主醒后不会责问医师吗?”
“府里普通杂役早领了公主的赏钱避难去了,公主平日里待我们几个不薄,难道我们也要如那些丧家之犬一样?”
他原本就是不打算走的,但凝春那般说了之后,又动摇了他赴死的决心。
倘若没有他在身边调理着,清妩在病痛折磨中苟延残喘,也是没什么意思。
“可……府里不是还有个裴郎君吗?”云听说这话有自己的私心。
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裴慕辞一次也没有召见他,甚至没给他指派任何任务,在顾军师他们忙得脚不着地的关键时刻,他却像是一枚弃子般被丢在府中。
无奈之下,他必须时刻掌握裴慕辞的动向,主动提供一些有利信息,换取一点信任。
他知道主子的手段,他们这些人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如果真到了那地步,他希望求着主子能绕含月一命。
“那个裴郎君,不是简单的人。”杜矜只以为云听是刚来府上,不知道公主的亲随到底有哪些,便把那天得来的消息透了一些给他听。
总之现在远离了那是非之地,京城里的纷纷杂杂都与他们无关了。
“我去查他身上的毒,发现毒苗是南域疆寨里几种最厉害的毒混在一起形成的,只有疆寨里的王族才能掌握这么多种毒药。”杜矜撩开车帘,见清妩还在睡着,继续往下说:“而且他身上毒源太多,下毒之人定是分了时间,慢慢在他身上种下的。”
“可这怎么能断定裴郎君会对公主不利呢?”云听见杜矜挑开帘,想来是不想公主听见,于是随他压低了音量。
清妩小幅度揉着后腰和肩颈,观察着车外两人坐的位置。
她心里牵挂着皇帝,回想那日看见知雪从杜矜房间里走出去,就应该反映过来他们是拿了她的衣服,密谋顶替她的事。
就怪她平日里过于信任她们三人和杜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