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个身穿鹤裳的年轻道士手持一把桃木剑,脚下踩着鹤步,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话音刚落,道士突然睁开双眼,一扬左手的符纸,快速擦过桃木剑剑身。桃木剑自剑柄处闪过一道红光,犹如一条红龙,追逐着符纸,迅速穿过剑身。符纸擦到剑尖时,突然无火自燃,可这个年轻的道士拿着燃起烈火的符纸不撒手,仿佛根本不受这火焰的影响。
火焰很快包括住桃木剑的剑身,道士将烧成灰的符纸向上一抛,右手手腕一转,剑尖转而指着前方的池塘,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原本平静的池塘突然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池塘的水开始沸腾起来,冒出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水泡。
站在道士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面色紧张,尤其是那妇人,见池塘出现异状,颤抖着缩进丈夫的怀中。
“起!”道士手腕一挑,自池塘里窜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带起的水花混着淤泥从天而降,一股腥味弥漫在这后花园之中。
黑影落下,竟是一只青黑色的青蛙。这青蛙有成年人两个拳头那么大,一双猩红的眼睛瞪视着年轻的道士,两腮鼓鼓的,急促地起伏着,两条后腿的肌肉又粗又大,显然不是凡物。
青蛙冲着道士呱呱叫了两声,后者将桃木剑插在地上,随后拿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锦囊袋子,打开口子之后在身前转了半圈,口中喝道:“收!”
青蛙不由自主地飞向锦囊,半空中它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缠住旁边的一根细枝,细枝无法承受锦囊的吸力,应声而断,与青蛙一块被收进了锦囊里。
道士用金线将锦囊绑住,放回腰间,拔出地上的桃木剑,走到中年夫妇面前,说道:“沈公,妖怪收了。”
被唤作“沈公”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自己精心修剪的胡子,颤声问道:“苏道长,这、这就是在我家作乱的邪祟么?”
这年轻的道士正是苏衍,只见他眉头紧锁,摇头道:“这邪祟道行浅,伤不了人,但是它住在哪,就会导致哪家人家宅不宁,祸运连连。沈公家中这段时间的异状,大多并不是这邪祟引起的。敢问沈公府上可有年轻尊贵的女子?”
沈公让侍女扶着快晕过去的妻子,小声回答道:“不瞒苏道长,我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两年前蒙恩外放,儿媳妇便跟着去了永州,小女则在数月前出嫁,嫁的是太常寺少卿上官云。”
苏衍掐指一算,说道:“永州太远,沈公,你家女儿怕是不好了。”
沈公大惊失色,忙问道:“还请苏道长明示!”
苏衍收起桃木剑,半遮半掩地道:“府上有一股邪气,虽然已经浅了不少,但这些天来府上各种怪异的事情大多都是这股邪气引起的,这足以可见那邪祟有多厉害。虽然不知道这邪祟如今去了哪里,但沈公的女儿怕是有一劫,而且十分惊险。”
沈公赶紧问道:“苏道长可有解决的办法?”
苏衍长叹一口气:“没有见过令千金,我不敢夸下海口。”
沈公见了苏衍先前露的一手,心中早就对他无比信服,见苏衍有意出手相救,当下便道:“苏道长放心,我今日就下帖子给我那女婿,明天,不,今天,今天就带苏道长去见我女儿!”
苏衍点头道:“如此甚好。”
说着,他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锦囊:“这邪祟如今虽然掀不起风浪,但日子久了,难免会惹出祸事来。这样,沈公先下帖子,等过了正午,我将这邪祟解决了,再来府上叨扰。”
“哪里哪里。”沈公说着,向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从一旁小厮手中拿过一盘银元宝,双手奉给苏衍。
苏衍只从盘子里随便拿了两个银元宝:“这便足够了。”
“苏道长客气,客气了。”沈公见乐苏衍这一举动,心中愈发佩服,亲自将苏衍送出府,还不忘提醒他,“苏道长,您今天可一定要再来啊。我女儿的性命,可全靠苏道长了。”
苏衍点点头:“一定。”
苏衍离开沈家后,快步走到得意楼,上了二楼雅间,里头早就坐着两个人了——正是裴景行与高泽楷。
他解下腰间的锦囊,打开口子,先前出现在沈家池塘里的青蛙蹦了出来,一跃上了桌子。
“苏道长,某的舌头被树枝刮破了。”青蛙生怕苏衍不信,把舌头伸到苏衍面前,等苏衍看清了上面一道细小的伤口后才收回,继续说道:“还有前天晚上某被沈家的家丁用棍子打到了,某的酬劳要多一些。”
苏衍将沈公给的两个银元宝全给了青蛙:“这些够了么?”
青蛙舌头迅速一伸一缩,把两个银元宝缠进自己嘴里,嘴巴一闭,也不知道它把银元宝藏到哪了。
“那某便告辞了。”青蛙朝着雅间里的三人点头致意,“若是还有用得到某的地方,苏道长去城郊往西十里的河堤找某便是。”
说罢,青蛙舌头一伸,打开雅间的一闪窗户,随后纵身一跃,从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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