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喝酒,没错,就是喝酒!苏道长,堂兄,那杜康楼整修了两个多月,听说昨天刚重新开门营业,咱们去凑凑热闹呗。苏道长,你还没去过杜康楼吧?”
裴景行本想拒绝,听到裴怀玉最后一句话,便扭头去看苏衍。
被裴氏兄弟二人目光直视的苏衍点点头:“的确是没去过。”
裴怀玉见有戏,忙说道:“那就去呗,我已经让人提前去杜康楼等候了,咱们现在过去,立刻有热好的酒喝。”
苏衍并不贪杯,只是他素来畏寒,冬天就着热酒吃点羊肉锅子什么的,着实是一种享受。
想到这,苏衍也没有不去的理由,便点头道:“好。”
苏衍答应了,裴景行没道理不去。
这下可让裴怀玉骄傲了,要知道,裴景行可是在西京公子哥们里面出了名得不爱应酬的,除了因为公务在身而不得不出门,他简直就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回裴景行居然破天荒在大冬天和自己去杜康楼吃酒,足够让裴怀玉回去吹三天的牛!
裴景行换了一身便服,因为是出门喝酒,平常不离身的横刀连同家传的龙首虎牙枪一块,留在家中。
至于苏衍,他带来的布囊里还放着一个封印了怪物的小棺材,不过已经有符纸压制住了,随身携带反而比留在裴家要让人安心,便背着桃木剑,挂着布囊,上了大门外裴怀玉的马车。
三人当中,就属最常在外头快活的裴怀玉最开心,坐在马车上,要不是因为左右两边皆为男子,他都快生出一种左拥右抱的错觉来了。
裴怀玉本来就话多,这时候特别兴奋,话就更多了。
他一路上先是从重新开门营业的杜康楼说起,又从杜康二字说起酒的历史,中间还夹杂了不少历代名人雅士的趣事笑闻,也不知道他是从书里看来的呢,还是从街头巷口听来的,又或者干脆是他杜撰的。
裴景行早就习惯裴怀玉这张嘴了,这会儿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车上,目不斜视,裴怀玉那些话就从他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就和对待春天时总爱在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没什么区别。
苏衍就比较倒霉了。
因为这是裴怀玉的马车,裴怀玉占了地利,一上马车就抢占有利地形,硬是坐在裴苏二人中间。比起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板起脸的堂兄,裴怀玉更加喜欢这位救过自己两回的苏道长,一路上的火力自然大半都集中在苏衍身上。
苏衍虽然也读过不少书,可大多都是自家师父刻意挑选过的,剩下的一小撮则是胡女蚌精搜刮的各种书生与女妖的缠绵故事,怎么会有裴怀玉现在说的那些?
裴怀玉的声音,加上马车车轮与路上车辙的摩擦声,苏衍没一会儿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就在苏衍快熬不住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裴怀玉这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声:“刚说到兴头上,怎么就停了呢?苏道长,咱们上了雅间再好好说。”
苏衍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听到裴怀玉这话,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已经下了马车的裴景行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苏衍差点就要从马车上摔下来了。
裴怀玉只当苏衍心中焦急,哈哈大笑:“苏道长,你别急,我已经派人过来了,咱们一上去就有位置的。”
面对天真烂漫的裴怀玉,苏衍只有苦笑。
倒是裴景行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喝道:“好不容易出来喝酒,你就少说两句,免得坏了兴致。”
裴怀玉只觉得委屈,一张笑脸垮了大半,从马车上下来后,又可以绕到苏衍的另一边,仗着有苏衍在中间做遮拦,冲着裴景行做了个鬼脸:“我就说,堂兄不服,就别上去喝酒了。”
“……”裴景行被气得没脾气,跟在裴怀玉与苏衍身后,一块上了二楼。
杜康楼的小二一见裴怀玉,便认出了这位常客,笑着迎了上来:“裴公子可算来了,楼上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
裴怀玉也认出了这个小二:“呦,温明,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喜气啊?还是新衣裳呢,你家老板不抠门啦?”
“裴公子说笑了,里边请。”小二没去接裴怀玉的玩笑,而是直接领着三人上了二楼雅间。
人家是贵客,当然能开掌柜的玩笑了,温明就是一个跑腿的,哪里敢跟裴怀玉一起开自家掌柜的玩笑呢?
他把三人引进早就备下的雅间,给三人上了茶水,又站在一旁扯开嗓子报了一溜烟的菜名。
三人当中苏衍没来过,裴景行来的次数少的可怜,最后还是裴怀玉这位常客拍板,先要了一壶新丰酒温上,再配几个诸如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开胃,又要温明去吩咐厨房准备羊肉锅子,配上兔肉鱼丸菠菜等等。
温明手脚麻利,不一会儿新丰酒与几道下酒菜便上齐了。裴怀玉又让温明领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仆从和马夫一起去一楼吃酒,雅间这里就不要人伺候了。
结果三人才喝了一口,筷子都没动呢,雅间的门突然开了,从外头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这人还是个相识的——牛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