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好去处,不再受苦了。”
她眼神中尽是悲痛,面上却依旧强颜欢笑,倒让林刘氏看得心酸,流下泪来:“妹子,你莫要这样,倒叫我也跟着难受。生死有命,你又如何能强求?现下你既已没了父母,便更要好好保全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们一番养育之恩啊!”
英莲点点头,纵然心如刀绞,眼里却无一滴眼泪,反安慰起林刘氏来:“嫂嫂放心,我都明白。如今你已有身孕,是不能伤心的,赶紧将眼泪擦了。如若你为英莲动了胎气,倒真叫我活不成了!”
“呸呸!”林刘氏忙在她手上打了一下,道,“你呀,如今既进了冯家,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总把死啊活啊的挂嘴边。以后可一定记着改,不然小心哪天犯了府里的忌讳,可不狠狠罚你?”
英莲依旧只点头,身上却难受得更厉害,竟是双耳轰鸣,头疼欲裂,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向林刘氏道:“嫂嫂,你我多日不见,本该好好留你的,只眼下我难受得紧,怕是不能了。还请嫂嫂先回去,等我好些,再去找你赔不是。”
林刘氏见她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忙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今儿出门前你林大哥还交代我,怕你受不了,要我交代时仔细些。偏偏我是张笨嘴,也不会说话,害得你难受成这般模样……”
英莲摆摆手,冲她道:“不关嫂子的事,嫂子对我的好,英莲都知道。只我如今身上没有力气,还请嫂嫂扶我进房里去。”
林刘氏忙应了,小心搀了她往上房去。
谁知半路上,英莲竟昏了过去。林刘氏大惊,幸好有两个厨房烧火的婆子迎面走过来,林刘氏忙喊了她们帮忙。那婆子见了英莲的模样,知是病的不轻,赶紧一个过来扶,另一个急急去找曹福家的去了。
等曹福家的进房里来的时候,英莲已昏睡在床上,无半点意识了,也是吓得不轻,忙派了一个婆子去药铺里请大夫,又质问那林刘氏道:“我的好人,这倒是怎么了?明明刚还好好儿的,怎么只陪你一会子,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林刘氏也是又急又怕,哭道:“竟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方才给妹子讲了几件伤心的事,妹子听了受不住……”
曹福家的叹道:“可真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少爷今儿应是在药铺里呢,这会子咱们去请大夫肯定是要惊动了。待会他回来问起,可叫我怎么交代?”
又向林刘氏道:“好嫂嫂,你可千万得留一留。如今九姑娘是我们家少爷心尖上的人,待会回来肯定是要追究的,若此刻放了你走,恐怕不要多少时候又得把你请回来。你便是可怜可怜我,也要等我们少爷回来再走。”
林刘氏少不得答应,只心里想着英莲的嘱咐,害怕出破绽,又担心英莲身体,哭得眼泪不止,竟真可怜了她这带了身子的人。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冯渊便带着王大夫急匆匆赶了回来。进了房里,冯渊见英莲躺在床上毫无生气,顿时心神俱痛,也顾不上别的,只催着王大夫诊脉。
那王大夫也不敢耽误,细细诊了脉,又翻了眼皮看了几下,才向冯渊道:“心悸受惊,又伤心过度,引得体内旧伤复发,才导致这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冯渊脸色铁青:“心悸受惊?伤心过度?”
目光幽幽扫过屋子里一众婆子,厉声道:“九姑娘不舒服,你们院子里这些人都看不见么,先前怎么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
屋里这些人除了曹福家的和林刘氏,都只是些粗使婆子,平日里哪里见过这阵势,这会子被冯渊一吼,吓得直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眼下能站出来的也只有曹福家的,只见她弱弱踱上前道:“少爷,这原是我们的错。只这会子您且消消气,好歹让王大夫先治好九姑娘再发落我们不是?”
王大夫见此情状,忙道:“少爷宽心,九姑娘这病看着虽凶险,却并不是什么要命的症候。容我先来给她施针,应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冯渊急道:“那还等什么,快施针吧!”
英莲发着高热,脑子烧得迷迷糊糊,忽然又觉某个神经刺痛难忍,竟有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直逼得吐出一大口血来,才幽幽转醒。
朦朦胧胧中,隐约有一道人影在她眼前晃动,有一个声音仿若从另一个的世界遥遥传来:“别怕,我在这儿呢。”
那声音真真是心痛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