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只伸出两根青葱玉指将黛玉鬓旁几根乱发细细捋到而后,才笑道:“你若爱喝,从明儿起,我日日都煮了叫人送你屋里去,可好?”
黛玉笑着拍掌:“再好不过了!”
“傻气!”英莲摇头莞尔,又问她,“这会子来寻我,可是有事?”
这回,还未等黛玉开口,她身后的紫鹃已开口笑道:“奶奶,我们姑娘今儿来可不是寻你的,而是我们有事要找慕少爷呢!只我们姑娘说这个点儿慕少爷肯定在奶奶这儿,才领着我们过来。如今一看,果然是了。”
黛玉羞得嗔她一眼:“谁叫你多嘴了?!”
英莲见状,心中正暗自偷笑,不想屋里人听见动静,俱掀了帘子出来,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入了屋里。
彼时,冯渊因问黛玉:“好好儿的,妹妹寻四师弟作甚?”
黛玉因见他们听闻了方才的玩笑话,抬头望了一眼他身后的慕耀,却见慕耀正手持折扇含笑望她,面上更是羞恼,忙道:“原不是我要寻慕公子的,是隐芳园两位姑姑有东西托我转交。”
说完,身后的紫鹃忙将手中包袱递了过来,黛玉接了,又向慕耀道:“两位姑姑因记着再过些日子便是慕公子的生辰,特地趁闲暇时缝制了一件锦绣披风与你做礼物,叫我带来给你。”
慕耀闻言却是顿了一顿,才伸手接过道:“麻烦林姑娘转告两位嬷嬷,劳她们费心了。只我已许多年不过这俗世生辰,下次可不必如此!”
黛玉微怔,正欲回话,不想一旁何连之却比她快了一步,只道:“我想起来了,四师哥的生辰可不就是四月二十四么?两位嬷嬷真是好心,想来自我们入山后,便从不在意这生辰,我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慕耀摇头笑道:“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记不起来又何妨?”
那头英莲因怕黛玉不解,忙上前执了她手道:“妹妹莫要奇怪。他们在山上修行多年,早不把这些放心上的。”
黛玉因点头笑道:“姐姐多虑。与你们相处多时,这些我早已了然于心。只从前竟未料到几位公子连生辰也可抛诸脑后,逍遥至此,实在令人佩服!”
英莲因想着她整日受隐芳园两个嬷嬷教导,如今已变得十分谨慎恪守,不想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倒着实有些吃惊。然又想起,昔日的潇湘妃子本就不是凡人,也许骨子里比他们更为潇洒也说不准!
她正出神间,那头冯渊已招呼众人喝起花茶来,趁势也端了一杯递到了她手边,不想英莲却未曾看见,冯渊见状,竟径直拉起她一只手,重重捏了两下,才将杯子放进她掌中,怕她失手,自己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也未敢撤去,就这样紧紧裹着,嘴边却是含笑嘱咐:“仔细着些,莫打翻了杯子!”
“哦。”英莲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抽开手去。
当着众人的面,她到底还是有些害羞,面上不自觉浮起微红,然冯渊与英莲夫妻恩爱是府里上下皆知的事儿,至于清荷苑里的人自是更加清楚冯渊宠妻是宠到没边的,早已见怪不怪。慕耀和小何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这一屋子人里,唯有黛玉受的触动最大,心中竟是惊奇万分。如今她不过十岁,对男女之事尚未通透,两位嬷嬷也未曾教习过夫妻之道。然在她心中一直以为,夫妻之道便是如儿时从爹娘处所见那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纵是如此,她爹爹也是有几房小妾的,决不会如冯渊这般,一心只付姐姐一人,旁的女子便是连看上一眼也是不愿,虽与俗世不合,可如今看来,却是真真令人艳羡!
不知不觉间,几杯花茶已被饮尽,黛玉因还要去林如海处探望,便起身告辞。英莲想了想,提议与她一道去,于是,二人携了手出了清荷苑。
路上,黛玉因心中好奇,时不时便偷偷拿眼打量英莲,然走了许久,想问的话却仍是问不出口。
她这般失常,英莲如何察觉不出,先时一直沉默便是等她开口,然见她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停下了步子:“我的好妹妹,你究竟是有什么话要说,竟这般吞吞吐吐的?”
黛玉被戳破心事,愈发慌张起来,然英莲问了,又不好不答,只咬着舌头弱弱吐出几个字来:“你和姐夫……”然下一刻,却是脸红如火,忙摇头道:“无、无事了。”
英莲见状,先是奇异,而后心下隐隐猜到了几分,不由勾起唇角,在她额上点了一下,笑道:“无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