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我……”
“先别急着回答。”顾砚秋食指点在自己唇中央,轻轻地“嘘”了一声,“你们是公立养老院是吧?你这样算不算收受贿赂,隐瞒实情?按照法律上的关系来说,我是高老太太的亲外孙女,他顾槐只是她女儿的丈夫,凭什么替我和我外婆做决定。还有,你是不是在我走后,就打算给顾槐通风报信,还是说,在我今天来之前,你已经和他说过了。”
方主任:“……”
话都让顾砚秋说完了。
顾砚秋调整了坐姿,正襟危坐,彬彬有礼地冲她一点头:“方主任,你可以说了。”
方主任拿着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说过,但是确实不多。”方主任终于如实说道,“老太太送过来的时候就挺大年纪了,情况挺不稳定的。第一回你妈妈来的时候,哭得挺惨的,老太太抱着她一起哭,到后来她就开始反复无常了,好好坏坏的,打也打,骂也骂,好起来是真好,老太太身体不好嘛,强撑着给女儿做饭,但饭还没做完就气得把碗摔了。单从您妈妈的态度来看,她是很愧疚的。”
顾砚秋将本子放在膝上,低头记着,她那么正式,方主任也竭尽可能地给她回忆着。
“我真的不确定哈,高老太太骂你妈妈的时候说过‘我和你爸绝对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赶紧滚’这样差不多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滚,就刚刚对你那样的态度,一模一样,还让我们把她赶出去。”
不同意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当年爸妈是私奔的?那这样就和焦春生说的事实不太符合了。顾槐在遇到沈怀瑜的时候已经在事业发展期了,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更是事业有成,年轻英俊一表人才还拥有事业的男人,她想不到什么样的家长会拒绝这样的女婿。难道是因为顾槐在外面有贺松君和顾飞泉的事情被老两口知道了?才坚决不让沈怀瑜嫁给顾槐。
顾砚秋眯了眯眼睛,问道:“顾槐为什么不进来?”
方主任:“这我不知道。”
“真的?”
“千真万确,我可以对天发誓。”
“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方主任摇头。
顾砚秋在纸上刷刷写下一排数字,撕下来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想起来什么,随时打电话给我。”顾砚秋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取出一沓现金,银行现取的,一沓崭新的一百张。
顾砚秋将纸笔收进包包侧栏,拉上拉链,挎在肩上,方主任起来送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顾砚秋回头对她说了句:“对了,方主任,如果你要给顾槐打电话或者他来问你,请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如果要耗,我便和他耗一辈子。”
方主任干巴巴地笑了下。
“不用送了,留步。”
顾砚秋一走出养老院门口,便望向身侧的刘先生:“你约一下高老太太的邻居,我下午要见。”
“您的脸……”
“没事,回去敷一下就好,早约早放心。”她就不信顾槐的手能一并伸到那些邻居身上,顾砚秋皱起眉头,问道,“刘先生,我还有别的事,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什么事?”
“你查一下我爸爸顾槐,结婚以前的事,尤其是和贺松君那段。”
“除了名字,有别的么?”刘先生查沈怀瑜这样的已经查得后怕了。
顾砚秋笑道:“当然有,他有名有姓有公司有毕业学校,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网,我回去以后会整理一份资料发给你。”
“好的。”
顾砚秋坐进了车里,降下车窗,回头看了一眼养老院的大门,眼神幽深。
“走吧。”
林阅微下午抵达武市机场,马不停蹄地赶去高铁车站。此时她特别庆幸自己被冷处理了一个多月,热度降下不少,只要稍微戴个口罩,就算在车站里狂奔都没人认得出她。
林阅微赶在检票时间截止前一阵狂风似的刮进了站台,一直到坐上动车才松下了那口一直从家里提到这里的气,给顾砚秋发消息报平安。
【两个木:我坐上到高山县的动车了】
【西顾:我晚点去接你】
【两个木:你现在在干吗?】
【西顾:在和亲戚喝茶】
顾砚秋这次面前的“亲戚”是个典型的县城妇女,样貌普通,微微发福了的身材,浑身写满了平平无奇,面对顾砚秋这样和县城很明显格格不入的人两手在桌子底下搓着,眼睛四处看,局促不安。
顾砚秋问道:“你和高丽梅以前是邻居?”高丽梅是高老太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