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绪方笑了,因笑意微微下垂的眼角显露出那份让人无法有戒心的温柔,竖琴般悠扬亮泽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有所企图的。”
“有所企图我也不怕。”因对方的表象而对其绝对信赖的少女完全将对方的言语视作无伤大雅的玩笑,
“绪方长得帅,声音也好听,而且还有钱,对我有企图更好。”
笑意加深,只有他心里雪亮,自己正在挖掘一个无形的陷阱。
“那么万一有一天我对你表白的时候,你可别拒绝。”
“嘿嘿嘿”想象着绪方向她表白的情形,杜音得意地笑着并调皮地扮个鬼脸,
“好啊,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舍得让你难过的。”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脸上笑着,内心却陷入一种“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啊”的焦躁悲伤。电梯的墙壁映出他优雅迷人的笑脸,谁都不会明白他所背负的情感。
快餐店里挤满了人,大部分是聚会的学生和带着孩子的父母。由于是四大国非常有名的快餐连锁店,炸鸡和汉堡品种丰富又美味,所以两层楼大面积的店内仍被蜂拥而至的客人占据得找不到一张空桌。
两人排队买了炸鸡、薯条、汉堡之类的食物和饮料。在儿童游乐区的旁边找到了两个空位。同桌的是一个带着幼女的年轻母亲,乍见询问是否可以拼桌的美青年,她便因对方容貌和声音的美丽魔力而不可自拔。
“今天人真多,位子很难找呢。”一边把蘸了番茄酱的薯条塞进三岁女儿的嘴里,年轻女子忍不住同坐在女儿旁边位置的男子说话。
“是啊,都不知道假日的快餐厅会有这么多人。”简单地应和一句,绪方绅士地帮同伴将属于其的那份食物摆好。
“很少吃快餐吗?是不是不喜欢?”咬一口涂了色拉的辣汉堡,杜音紧张地问。
“不,虽然没像你这么喜欢,但也不排斥。因为工作的地方没有快餐店,就算是中档的餐厅也都以商务套餐为主。”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他取了块炸鸡咬了一口,
“难得吃一次,味道真不错。”
知道对方并不排斥,她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道:
“绪方是做什么工作的?是大公司里的会计吗?我有好几天都看到你在做财务报表一样的东西。”
“在国家财政局,只是普通的公务员。”
“财政局?做些什么工作?有点儿难以想象。而且听我爸妈和老师说,公务员考试非常难,必须得拥有大学本科学历才能参加。”好奇地继续盘问,她希望有着天籁般声音的男子能多说些自己的事情。
“怎么说呢?主要是做些预算,我参加的是国土山林资源的预算工作。基本上,每年国家都会拨款给诸如教育、城市建设、环保、山林资源开发等不同的国家建设,但是又不能没有限制和目的地乱拨款,所以就由财政局各个预算部门提供相关的预算报告。”说着最基本的解释,绪方极为小心地把汉堡中的炸鸡肉取出,光吃夹有生蔬菜的面包。
“你的数学成绩一定很好,我就不行了。明年考大学前要是我的数学成绩上不去,估计会落榜。”半是赞叹半是忧郁地感慨,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听到他们谈话的年轻母亲打断。
“我先生也是公务员,不过只是地方税务局的小税务员。国家财政局预算部门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和我先生连想都不敢想。想必您是哪所名校毕业的吧?”
“南尚大学的财经系。”即使陌生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插入他们之间的谈话,绪方仍是有礼地一一回答。
无法从工作方面了解对方的少女瞪圆眼睛,手里的汉堡差点儿掉在桌上。南尚大学是南之国最有名的大学,许多杰出人士都由这所大学毕业,每年能考入这所大举的学生平均十万中不到六个。
“好厉害,而且还是最热门的专业。可恶,我会自卑的。”低声地咕哝,杜音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是啊,希望我女儿将来也能考进南尚大学。”年轻母亲唏嘘,注意力再次放在吃东西的女儿身上。
“不要小心眼儿了,下星期我再请你来这里吃。”看出她因升学的压力多少有些郁闷,他便笑着安慰。
斜眼睨着说话者,她狠狠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半天才冒出一句:“不行,再下下星期也得请。”
等于是变相的敲诈,绪方非但不生气,反而相当高兴地答应下来。总算释怀的人满意地笑了,恢复成以前精神十足的活泼样。两人边吃边聊些普通的话题,大部分都以杜音喜欢的明星及音乐碟为主。
随着午时的临近,不断增加的客人使得周围越发嘈杂,然而毫不费力地,她便清晰地听到他那能穿透过任何喧哗的动听话音。每次和绪方在一起,时间总会在他的说话声中不知不觉地流逝而过。甚至是心里悸动的惶恐不安,似乎也能在他包容的微笑中沉淀。绪方拥有某种魔力,一种让她身不由己想要亲近的魔力,一种令她抗拒不了的魔力,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声音。只是,这时的她全然未曾察觉,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察觉她和眼前男子的相遇相知全是对方借命运之手设下的情感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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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购物中心的路途中经过南尚最大的音像店,投其所好,绪方特意要杜音陪他进去挑碟。想把她宠坏,宠至她离不开他,这就是最终的目的。注意到少女一看到那些标价昂贵的进口碟所露出的贪婪目光,他便真心微笑着。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踏上自动手扶电梯,四周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谈笑的嘈杂声让对声音有所癖好的人皱起双眉。
看到大厦内沿水晶大吊灯垂下的彩色大条幅,绪方暗暗叹一声,不由得怨恨起时机的巧合。
“似乎都是来见风南的。”
“难怪”漫不经心的口气在几秒钟的沉默后爆发为惊讶“风南?他在这里?”
“应该是,似乎今天上午这边有他的签名售碟活动。”他平静地指指身旁人未曾注意的宣传条幅。
看清彩色条幅上几个“风南签名售碟”大字,自称是风南铁杆迷的杜音懊恼地发觉自己竟然记错了重要的日子。但懊恼已晚,离开自动扶梯,她便看到在保镖经纪人护卫下的当红偶像明星风南被一大群歌迷影迷团团包围。
“是风南哥!”双目流溢着光彩,刹时忘记了自已和另一个人的存在,她不顾一切向引发人群骚动的中心挤进去。
“风南!风南”
“风南!我爱你!我爱你,风南”
紧盯着离去者在人浪中被人群推挤得几乎淹没的娇小身影,绪方冷眼旁观,头脑呈现一度的空白。眼前所有疯狂得使人落泪的呼喊声和无所顾及往前冲的少女们似乎都化成了同一个人,使其如鲠在喉,隐痛难耐。
“风南哥!混蛋风南”和所有的女歌迷们一样尖着嗓子大喊,然熟悉的背影冷漠得叫她发指。随人流你推我挤地到达一楼,在下自动扶梯的一瞬间,不知是谁推了杜音一把,她便失去重心重重地跌倒在地。追逐的人群根本无视倒在地上的人,继续盲目地追着心里的偶像往外冲。
痛幸亏双手及时撑住地面,她的下巴才未磕破,然而跪地的膝盖一阵生痛。除此之外,后面推挤的人群毫不客气地踩到了她的脚踝
“啊”忍不住惨叫,泪水自然流泄出来。可能骨折了吧因剧痛而意识清醒的人滚向一旁,也幸亏她移动了位置才没有被后面另外的人踩到。
眨眼间的功夫,他就看到她摔倒在地,大叫一声“小音”他奔向倒地不起的人。血色全从脸部退去,眼神因生气而变得异常锐利。一把抱起杜音,让她坐在台阶上,他蹲下检查伤处。
受伤者因疼痛发出的抽泣声揪得他心疼,竟然发生这种事,不可原谅感觉到手背处的湿凉,他知道是她的眼泪。
“很痛吧?没关系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站起身看着杜音的时候,他仍旧是微笑的模样,苍白僵硬地微笑,
“估计你不能走路,我得抱你。”
泪眼迷蒙中,他的笑容给予她莫大的力量,她忍着痛点点头。
“能不间断地和我说话吗?你的声音会让我觉得不特别痛。”
“当然,唱歌给你听可以吗?”抱紧怀里的人,他快步走出购物中心。
“好啊,你唱歌的话一定比风南唱得好听。”显然她因风南不但受了外伤,同时心理也受到不小的打击。而他呢?他的悲哀、疼痛、愤怒又该如何宣泄?
“愚蠢”默默地冷嘲,不知是对迷恋偶像风南的少女还是对执着于命运的自己。只是无法忤逆心上人的任何要求,抚慰彼此似的,他轻声唱着——
“情感是我为你点燃的烟,余香绕在心间,终究化灰。你不明白思念,千百夜辗转难眠的孤寂,无法流出的泪酿成苦涩的酒液。生命的花灿烂一次,一瞬间的美丽可为你枯萎,你是那个令我眷恋永远的惟一。如果只是因为要逃,或者只是因为寂寞,仅凭这些也足以让我燃烧。等待也许并不很久,结局若是你投入他人的怀抱,我情愿微笑着消亡烟尽了,我可以为你再次点燃。花谢了,春天的风会将其再带来。只是只是我怕我等不到你爱我”
听着越加令人掉眼泪的悲伤歌曲,悲伤到可以忘了自己伤口的疼痛,在夺人心魄的歌声中迷失自我,但又品尝到了某种幸福虽然分明是悲哀的杜音迷惘地想着,不明白受伤的自己何以在听到如此难过的歌曲还会觉得幸福。也许是绪方的声音一定是绪方的声音让她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