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迎进来的人,是监听小屋的两个情报员。
既然恒广康已经覆灭,那么专门为恒广康而设的监听小屋,从今夜起就没必要存在了。包括那两个好不容易才放进书房里的梅瓶在内,所有设备和人员过几天都会另有任用。
当然,最近这两天,通讯设备还是要临时架设在恒广康里的偌大一所办事处,有很多情报和财物需要处理。另外,宋嘉更加感兴趣的一点是:到底有谁会在这两天来恒广康串门?
鸠占鹊巢,守株待兔,开门迎客:既然背后有官府撑腰,那么宋嘉不介意在恒广康里做几天冒牌掌柜。
至于几天后......只要我郑今晨按时出发上路,那么一两天内他就得玩完。等消息传到中左所的那一刻,郑家残余势力能活过下个月就不错了,绸缎庄的战术地位早就接近于无。
于是,宋嘉这帮人开始大明大方地处理起善后事宜。
首先是尸体。所有死人都经过搜身,然后被细麻布仔细捆扎好:绸缎庄里有各式麻布存货。这些人身上最重要的物品,就是用来确认身份的一块小木牌,这玩意很重要,因为在今天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中还要用到。
而宋嘉宋老爷,这时已经坐在大书房,用车载电台分别向家乐福老巢、以及黄举人那里通报情况。老巢那边会用电报机把情报发回大员岛;黄举人那里更不必说,接下来的行动是官府占大头,黄举人必须时刻掌控局面。
......
白鱼儿在气喘吁吁中,来到了他阔别不久的南门。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出城去找大当家。只要到了大当家那里,自己的小命该是能保住了吧?于是,白鱼儿再一次潜伏在了那个有着乞丐睡觉的街角,双眼死死盯着南门楼,等待着城门开启的一刻。
古代的城门,战时开启的时间没有规律,但是承平时期是有规律的:天明开门,天黑关门。白鱼儿来到南门的时候,已经是五更三鼓的点儿,换成后世,就是凌晨5点多城门很快就将开启。
就在这时,南门桥外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赫然回头的白鱼儿,看到的是大批士卒在骑着马,提着长刀,举着灯笼的骑兵引导下,扛着刀矛往南门跑来。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出!”白鱼儿瞬间反应过来:熊文灿今天一早,是要全副仪仗从南门出城的。现在赶来南门的这些人,肯定是净街的先头部队,所以,南门在熊文灿回城之前,势必不会放闲杂人等出入。
白鱼儿想通这一点后,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开始发足狂奔:方向正东。
既然正南的城门有可能被封锁,那么最佳选择就是东边的通仙门。通仙门和南门之间,只隔着一座九仙山,是在洪武四年,由驸马都尉王恭主持重修福州城时新辟之门。
白鱼儿拼命疾奔,一路上跑过闽县县衙,跑过府学,跑过九仙山脚,当天空出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他已经望见了通仙门的城楼。
不但看到城楼,他还看到稀稀拉拉站在城楼下等着出城的人。这些人大都背着杠棒,是准备早起去城外扛活的力工。
就在白鱼儿跑到城门口据马桩前的同时,城头上响起了一通鼓声。然后,喘着粗气,双手拄着膝盖的白鱼儿,就欣慰地透过黑暗的城门洞,看到了随着城门缓缓开启而渐渐明亮起来的那一线天光。
白鱼儿知道,很快城门就会全部打开,然后城丁会过来搬开据马,接下来,他只需要付出几枚铜钱的代价,就可以离开这个充满杀机的城市,奔向光明,奔向自由。
......马蹄声又一次响起。
一行五六匹战马从街面上疾驶而来,吓得路旁行人纷纷退散。而马队却是速度不减,直到冲至据马前,打头的骑士才勒住了战马的缰绳。
“我乃抚标营马军千总陈策,城门守将出来回话!”在马背上大喝一声的,是一名身穿亮银明光甲,头戴凤翅盔,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的年轻小将。
城门把总这时忙不迭地从门洞里跑了出来。
那小将一见把总身上的官袍,便将手中一道卷札扔了过去:“奉巡抚大人军令,今日全城城门晚开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许进不许出,再半个时辰,方可撤闸。”
那守门官赔笑着打开札子匆匆扫一眼后,就忙不迭地回头对着城门楼里大喊:“关门,关门......”
明清时期,一地督抚直辖的“督标营”和“抚标营”,是维持一省安定的重要战略部队。这种核心部队,平日里军饷充足,器械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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