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侄媳妇么?这娃不是你家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就好似突然有人拿着大棒槌在鲁婆婆脑门上敲了一记,将她混沌未开的灵光给敲了出来,鲁婆婆目瞪口呆,僵着脖子转过去死死地盯着那小伙子。
这两道粗黑的眉,这方方的下巴,明明是自家当年那个死老头子的模样!
还有这厚嘴皮的形状,那微塌的鼻子,说话时的神态,那又是跟自己一模一样啊!
难不成,当年,当年,自己的娃娃,真的是被那杀千刀的丁改花给换了去,活到了今天?
旁边一个年岁略小点的魏庄老头拿胳膊捅了捅说话的,小声提醒道,“老哥,你咋忘了?这侄媳妇早就跟那来柱家的老二合离了!”
这老头年纪大了就爱忘事,当初那合离闹得那么大,族里的几个老头都去调解来着。
为啥要合离,不就是因为娃娃没养活下来,说是老大媳妇使的坏么?
此时那说错话的也回想起了这岔,却又张口道,“侄媳妇,你这是,寻着了儿子了?唉,我就说了么,这结发的夫妻,千年的恩,哪能说断就断,那老二一个人也没娶媳妇,过的栖惶得很,如今寻着了儿子,你们一家三口,可不正好团圆了?”
说着说着,又向晋安王行礼,“多亏大师法力高深啊,这才一眨眼的工夫,我老魏家就有了喜事哇!”
魏庄人有的跟着向大师行礼,有的凑过来看年轻人,还有的跟来柱家是血缘相近的亲戚的就来跟鲁婆婆说话,一时乱糟糟的几乎变成了认亲大会。
鲁婆婆却没空理会那些,眼里含着泪花,望着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水,水生,你,你是啥时候的生辰?”
难怪一见这年轻人便觉得面善!
他又是人家的养子,若是年纪也对得上,那,多半便是自己的儿子了,不,不,一定是自己的儿子!
钱水生一开始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等魏庄的年轻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乱纷纷地把鲁婆婆和她前夫以及儿子的事一说,钱水生也是瞬间仿佛被砸中了脑顶门,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丁氏的娘家,正是杨树洼的!
当年,若是丁氏动了手脚,把婴儿抱回了娘家,再让娘家连着养不活的侄子一并卖了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钱水生一直以为自己是杨树洼丁家的儿子。
打从上回去存了个心眼试探了一番,反被那丁家婆子给赶了出来后,钱水生就断了这个认亲娘的念头。
他从小跟着养父母在小食铺子里经营,见过那南来北往的客人,眼界见识也比那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强上许多。
这亲生的父母和儿女之间,完全水火不容恨得你死我活的也有的是,更何况那从小没在跟前养大的?
似那日的丁婆子,就算钱水生把自己挣的银子都拿来孝敬她,也得不着丁婆子一个好,说不得还得陪上自己给他们当牛作马呢。
与其那样,倒真不如一个人自在。
可如果是面前的这位大娘的话……
难怪一见就觉得亲近,原来,这才是我的亲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