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推开一点门,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
小心避开屏风,林檎依着墙,探头看去,里屋竟是更为宽敞,中央是巨大的莲花型水池,腾腾冒着热气,想来应该是温泉。
她看到了夔然。
或者说顶着方承彦的皮的夔然。
温泉池里,赤裸着上身的夔然正伏在池边,上身歪歪扭扭全是紫红色的瘀斑,看上去十分吓人。
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片狼藉,想来刚才的声响便是他摔碎东西弄出来的。
“谁!”夔然双目充血,扭头看向门口,面目狰狞。
林檎屏息不动。
而夔然似乎也不想起身,事实上他刚才这两个字似乎都耗费了很多心力一般,整个人喘了几口气后,沉到了温泉里。
【我觉得你现在能打得过他。】
林檎脑子里确实闪过了这个想法,但她也想弄清楚那些人的灵体在哪儿。
夔然在池底沉了很久很久后,总算又浮了上来。
他佝偻着背从温泉池里爬出来,瘫倒在一旁的睡榻上,那些瘀斑在一点点蔓延。而他胸前,赫然是一道焦黑的伤痕,直往外窜着紫光火花。
他躺着歇了一会儿后,抬手并指,竟是直接戳进了胸口那道伤里,扣着那焦黑的血肉一点点撕下来,随手扔在脚边。
然而那焦黑的伤痕却在一点点复原。
夔然扯得胸口血肉模糊,他阴郁的眉眼间满是痛苦,随后抬手召出了一只双耳铜壶,单手掐诀,铜壶便浮在半空中。
那铜壶样式精致,壶身点缀了游鱼虎纹,壶口则是覆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片刻之后壶口处缓缓流出了一道光华,光华慢慢地汇入他的胸口,那焦黑痕迹便复原地慢了些。
【只怕他们的灵体都在这双耳铜壶里。】
林檎点头,那铜壶里的灵力繁杂充沛,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的。
既然有了这流冰池,为何夔然还要捉人灵体大补?林檎有些疑惑。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夔然突然低吼一声收回铜壶,一个趔趄摔下了塌。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林檎提剑就上了,一脚蹬在温泉池边,整个人飞纵出去。
在逐水快要刺中夔然时,夔然一个翻滚,展臂一舞,双手于胸前合掌,一道血红色的法印便出现在他身前,可他这一动,那瘀斑便又长了几寸,半张脸都被覆盖住了。
半空中,那血红色的法印陡然变大,发出金石般清脆的声音朝着林檎飞了过来。
虽然不清楚夔然的路数,但这法印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想也知道是个杀物。林檎便抬剑扎进身下,借力一拨,整个人调转个方向,摔到了夔然一侧,连带着将他撞在了榻上。
轰的一声,法印飞出去,撞上墙壁后发出震响,但整间屋子晃都没有晃一下,显然底下有法阵。
夔然被撞得闷哼一声,随后五指弯曲成勾爪,朝着林檎的方向抓去。
心念一动,菩提枝飞快生长出枝丫裹着林檎就蹿走了。
“谁家兔崽子,竟敢来找你爷爷的麻烦!”夔然冷哼一声,他手指虚空一握,一根赤色长杖出现在他手中,他状似轻松的拄着它起了身。
【外强中干。】
“啧,强弩之末还在这装什么装。”林檎撕了隐匿符,冷笑道。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夔然脚尖踢起长杖,展臂将长杖甩平,长杖顶端是一个眼冒绿光的骷髅头。
只见几道火舌自骷髅头里喷射而出,林檎屈膝一滑避开,然后举剑踩着菩提枝飞身而来,剑气比剑锋先到。
夔然右手一挥,一道无形屏障便与林檎的剑气相撞,荡出真真余波。
随后他斜架剑身,脚下一动,一道劲风扫过,将林檎拌倒在地。
不等他长杖捅下,林檎就已经倚着菩提枝掠走了。
夔然抬杖一动,一阵阵波纹从骷髅头里荡开,将林檎打的跌落池里。
林檎起的很快,手中逐水一抡,剑尖便笔着夔然飞去,破开一道道浑身屏障,夔然抬杖一拨,逐水便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林檎借着这个间隙已经赶到了夔然面前,她手握韶华,举剑连点。
夔然长杖柱地,手掌于胸前结印,无数道气旋便绞住了韶华的剑气,尔后他脚步连动,掌心朝着林檎连拍数掌。
林檎一跃而起,避开他的掌法,随后蹬脚踩上逐水剑柄,于半空中翻身便是一刺。
韶华剑从夔然胸前直接捅穿。
“噗!”夔然一口血喷了出去,林檎忙抽剑蹲身一躲,血花落了一池,浅浅晕开,隐约有焦糊的味道。
然而林檎这一蹲,便没能躲得开夔然接下来这一脚。
夔然一脚踢完,紧接着便将长杖舞了过来,他右手拂过杖顶骷髅头,无数红色血芒飞溅,或落在地上,或落在池里。
四周的景象刹那间便变了。
原本的冰晶洞府变成了血沼魔窟,林檎深陷在了粘稠的血液里,皮肤开始灼烧疼痛。
但她不敢挣扎,她怕自己真沉下去。
此时,夔然行走在血沼之上,如履平地,尽管他面色一片淡然,但那瘀斑已经布满了他的脸,显然他一直在强撑着。
林檎运转灵力,在体力结下屏障,面上却不显,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林檎被掩藏在血沼下的手微微一动,一支菩提枝便托住了她身子,让她稳住身形。
“我不想知道,只要你死了就行了。”夔然歪头,神色冷漠,看林檎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那还真是抱歉,一时半会儿我是死不了。”林檎被菩提枝托起,整个人飞速后退。
而同一时间几道血色的尖锥已经扎在了方才林檎待的地方。
扑了个空的夔然展臂一挥,上方便落下层层铁荆棘,朝着林檎压了过来。
虽然暗示自己这只是幻术,但林檎还是没忍住一抖,她抬起数米高的树墙,撑住这闪烁着绿光的铁荆棘,随后踩着菩提枝刺向夔然。
夔然本想冷笑,笑意还未达嘴角,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已然是颓败之势。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又是一动,四面八方便出现滚滚烈焰,朝着林檎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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