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疲惫倒是让他有些松了口气,至少压力大一些,就不会老是想东想西的吧,那些以前的事情,应该永远的封存在记忆里才是。
蔓延的红色,黑发飘扬,月光下的冷漠嘴角,钢琴下粘稠的血液,梦魇般的缠绕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亲近的人的血液在鼻端的味道甜腥的让他发呕,梦里嫩白的双手满是血液,张惶回头的视线那样的可怕,那么的狰狞……
多少次的半夜被吓醒,多少次的惶恐不安,多少次抚摸着心口的位置疼的让他发酸,钢琴砸毁了,房间被封锁了,然而……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忘记,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好恨。
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褚子楼心口一疼,双手慢慢的紧握了起来,眼神越发的心疼和自责,喉结一动,眼看着就要陷入回忆无法自拔,门口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叮咚”
这声音很及时,至少褚子楼突然的被惊醒了,身子一顿,茫然无措的走向门口,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顿时睫毛微垂,目无表情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好看精致的木偶一样,“你来做什么。”
门口站着的牧学真露出笑容,柔和了视线,犹豫了很久才道,“我可以进去吗?”
那清冷的面容本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应当冷淡而沉默,然而现在露出的却一直是灿烂,温柔,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褚子楼看了便直觉无趣。
然而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褚子楼终于还是道,“进来吧。”
……
牧学真是gay,这个秘密他很早就知道,小时候不觉得同别人有什么区别,直到初中时和同学一起看片子,他发现自己竟然对里面娇柔的女人不感兴趣时,这才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对男生感兴趣,这样的想法在以前只会被视为异端,恶心的人,牧学真害怕那些以往对他尊敬崇拜的人露出不屑的想法,便一直深深的隐藏在心里,因为太过害怕了,他隐藏的很深,从一开始灿烂温柔的性格隐藏到现在冷漠清冷的模样,齐耳短发,眸子微冷,唇抿着,扣子扣在最上层,走在公司里无不被人称作高岭之花。
这样的性格,这样深深隐藏着自己性格的人,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于是他不敢和男生交往,更不敢和女生交往,这样一个没有女朋友的人,别人看了只会称赞一句洁身自好,却不知他苦不堪言,这样的日子本以为会持续很久,甚至牧学真已经做好准备不结婚生子,孤独终老,偏偏那个时候,刚进公司的时候,遇到了褚子楼。
褚子楼是公司老板的弟弟,这个消息在对方明晃晃的出现在他面前时,就有人告诉他了,少年温柔干净,穿着一身制服的模样格外的好看,那张脸侧过来进入他瞳孔中只让他心里一动,浑身都快要热的发烫了。
……想要得到他。
第一次有如此可怕而疯狂的想法,牧学真甚至觉得自己疯了,然而并没有,他疯狂的跟踪那个少年,在对方的身后贪婪的注视着对方,拿着相机偷拍对方的身影,偷偷的把对方喝完水的杯子放入包里,回家虔诚而痴迷的吻着,印着对方饮水的地方兴奋的像个变态。
他做梦也想着对方,想象着对方的身子被他压在身下,想象着对方的脸上露出红晕和眼泪,想象着对方带着哭腔念着他的名字,忍不住的开始幻想,自渎。
然而……真正和对方正面接触的那一天,牧学真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想错了什么。
“呐,你喜欢我吧。”
少年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笑的开心,眼里却不带丝毫的笑意,冷漠的样子空洞而无情,仿佛一个镶嵌在精致外皮里面的木偶一般。
───在他再一次偷偷跟踪对方时,被对方按在墙角,这样看着他。
少年手在他的衣兜里摸来摸去的,似乎在找什么,没有找到顿时不耐烦的皱眉,很暴戾的模样让牧学真有些吃惊,下一刻,便看到少年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带着厌恶的情绪捏起一根递到嘴里,很不习惯的抽了起来。
像是刚刚学会抽烟的顽皮的孩子一样,少年被呛得难受,猛地一把把烟扔到地上,用脚死命的踩着,抬眸的那一刻,泛红的眸子瞬间让牧学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