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怎么忍都忍不住。那时候,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就会觉得分外有趣。”
“朕能从哪了解她?你看,这不都是你自己无意中说的。不过,朕也感觉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子呢。”
“是么?”何其殊赧然一笑,却有些许自豪之色,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何其锐看在眼里,暗自喜悦。
“她待别人极是冷漠,对你很是特殊了,而且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这么久,从不要求什么。想必你们两口子感情已经相当好了吧?”
何其殊差点从马上折下来,急忙道:“皇兄,您误会深了!她不是我的女人啊。”
“开玩笑!说她孤傲、说她天真,我都信,然则你可不是什么青涩少年!”何其锐毫不留情地道。
何其殊十分尴尬,喃喃道:“她静坐时的确是个窈窕淑女,可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分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谁能对一个小孩子产生那种兴致?”
何其锐噗嗤一声笑出来,做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少来少来!假扮什么纯情?你那侧妃像她这般年纪时都给你生出儿子了,怎么你没把那个女子当孩童?”
何其殊无言应对,脸红上来。何其锐得逞似的露出一脸灿烂的笑,这种无所顾忌,任意流露的表情是在朝堂上见不到的。何其殊望着他,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那时候,哥哥只是哥哥,相比于严厉寡恩的父亲,率性开朗的何其锐更让两位弟弟依赖。
“小殊,”何其锐用柔和的声音道:“什么水月宫,什么星海,那些都不重要,看到那个女子就立刻带她回来吧,无需恋战。就算星海果有叛逆之心,也马上回来,等哥哥与你一起将他荡平。现在,我关心的是那个叫雪千寻的女子,她让我的兄弟又会笑了。——带她来见我!”这时候,何其锐只是一位爱护弟弟的兄长,不再有什么君臣了。
沉默片刻,何其殊忽然轻轻地问:“哥,我还能再爱一个人么?”
“当然能。”何其锐斩钉截铁。你已经在爱了啊,他在心里说。
许多年前,何其殊曾经爱过,那是一场刻骨却又恶毒的爱恋,到最后只剩彼此的怨怼和报复,以及永生无法挣脱的心灵枷锁。
何其殊脑海中浮现出雪千寻的脸孔,美丽不可方物,却是一副倔强的、不理人的模样。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想念她,只是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不确定。此一行,总觉得自己是在踏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次爱,许是那个人最最恶毒的诅咒。
“皇兄,父亲都说我魔性太重。三兄弟中,父亲最重用的是我,最疏离的,也是我。我这样连父亲都批判的人,不配得到幸福罢。”
何其锐道:“我们何氏崛起时,天下已是分崩离析,百年的战乱让生灵万物伤痕累累。父亲说,天下需要一个足够让百姓信任的、仁爱的君主,倘若我做得仁君,那必是你成全的。”
“皇兄的仁爱源自天性,不是别人成全的。”
何其锐苦笑:“不杀人如何建国?当时夜氏式微,称王者不下十家,有的王临死都不知是被哪家杀的。我不是佛陀,为求自保也好,为了野心也罢,常常也有杀伐之念。然而,有关杀戮的任务,你都抢在最先。你不是天生的弑神,却甘愿化身魔鬼,背负死者对你的仇恨,只因你想要避免我和小雅承受你所经历的痛苦。这一切,父亲都是最先看到的。”
何其殊微微一怔,印象中的父亲总是威严冷酷的。原来他有这样关注自己。
何其锐继续道:“父亲最心疼的,是你。三兄弟中最像父亲的,也是你。我想,你的命运也会像他罢。父亲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你和小雅的母亲,他终是得到了幸福。小殊,你也会的。”
何其殊只有静默一笑,此刻,百感交集,已无需多言。
这时候,何其锐勒住了缰绳,将马头掉转,朗声道:“这二十护卫随你去,朕回宫了。五天后你若不归,朕必定率军前去接应。”
何其殊道:“不必了,皇兄!”
“这么定了。”音落,何其锐的马蹄已经奔腾起来。那个俊朗而潇洒的背影,如同一阵金色的和风,在辽阔的原野上渐渐远去。
天接云涛,星河欲转,东方隐见一丝曙色。虽然还透着凛寒,但毕竟阳春将至,荒原衰草之下,已隐隐萌发了嫩绿的幼芽。
作者有话要说:冬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