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日晚间八点,h市大雨倾盆。
偌大的软席候车室内只坐着十几位乘客。墙上壁挂式的大尺寸液晶电视正在无声地播放着国际要闻。
电视画面的近景一片昏黑,可远景却弥漫着骇人的血红。
在那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巍峨的超级火山正在喷吐着金红色的岩浆。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尘灰一口气冲上几十公里高的大气平流层,电荷冲撞,引发出数十道刺眼的雷电。
火雨般的熔岩弹飞向半空,无情地砸向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草木。虽然画面被静音,但是透过镜头的剧烈抖动,依旧不难想象出现场那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明明是末世地狱才有的恐怖景象,却没能引起候车室里任何人的注意。毕竟,正在喷发的超级火山远在四千多公里之外的印尼苏门答腊岛;而乘客们即将启程的旅途,却近在眼前。
时钟指向八点半,北上前往b市的列车终于开始检票登车。
苏合步伐轻快地拖着行李穿过月台,他的车厢位于列车的第九节,紧邻餐车。
高级软卧是两人一组的包厢,独立卫生间,一边是高低铺,一边是沙发。床尾的墙上还挂着液晶电视和内线电话机。
苏合的票是上铺,但他并不急着爬上去。脱下外套、将行李安放妥当之后,他坐在沙发上给表弟吕如蓝发短信。
发着发着,包厢的移门又被拉开。这个狭小空间里的另一位临时主人也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顿,苏合下意识地收了收脚。
来人这才继续往前走,滴水的雨伞尖在苏合脚前轻轻一磕。
苏合心里嘀咕了一下,抬起头来。
他看见了一个穿烟灰色线衫的英俊男人,个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经典的quiff发型,发丝乌黑。
……怎么这么巧?那个可恶的杜云飞!
苏合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立刻回想起来——这个刚认识才两天的男人,的确曾经提起过最近要去b市会诊。
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今天,这一趟车!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装做不认识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苏合于是勉强挤出一个假笑:“去b市啊。”
杜云飞显然不愿搭理,只“嗯”了一声,绕过苏合将行李放在下铺边上。然后将随身携带的保温杯、书和ipad从包里拿了出来。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尴尬将会一直持续好几个小时,直到列车明天早晨抵达b市。
苏合知道自己是憋不住的,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继续主动搭话。
“……那天你在酒吧是不是落了东西?”
正整理床铺的杜云飞立刻回过头来:“东西在你这儿?”
唷,这么紧张,有点意思。
苏合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杜云飞,此刻便开始故意卖起了关子。
“是啊,你也太不当心了,东西掉在我外套里头了都不知道。要是换做别人,早就随手丢掉了。”
“谢谢。”杜云飞倒很诚恳:“那件东西对我有特殊意义,希望你能还给我。”
“好啊。”
既然是特殊物品,苏合也不作死为难人家:“我现在没带着,过几天回了家我快递给你,不过邮资到付喽。”
杜云飞却不同意:“我这边的快递会丢件,你还是放在老诚的酒吧里,我去取。”
苏合正想答应,心念一转,却又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
“阿诚那边我可不敢去了,免得被某些人误当做喜欢*的人渣。再说,我帮你捡了东西,你总得谢谢我吧?”
“……”
杜云飞似乎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阵,才又挤出几个字:“我请你吃饭。”
苏合看着他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脸庞,不由得心情大好,可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这么说定了。不过嘛,时间和地点得由我来定。”
杜云飞像是烦透了他,再没有说话,继续转身去整理枕头。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苏合摸摸鼻子,决定放弃假装友好的计划,干脆爬到上铺去眼不见为净。
上铺的墙壁上也有一台液晶电视,苏合顺手将它打开。跳出来的央视新闻台画面,依旧是印尼苏门答腊那座名为喀拉喀托的超级火山。
苏合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火山爆发。
昨天深夜11:30分,一颗编号为2028ga、直径在四十到六十米之间的小行星,偏离了早先预计的轨道,在苏门答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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