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用进口药,效果会好,费用不少,估计这一个月就得花20多万。”
童欢冷笑了一声,囔囔说道:“我这几年挣的钱,赵郁霍霍一部分,剩下的都被我们家三口送给医院了。”
方西蒙听了也觉得哭笑不得,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你必须保持好心态,否则你连挣钱的命都没了!”
晚上,不值班的家属基本都走了,医院的走廊里沉静下来,我和李老大坐在小马扎上趴在童欢的床边。
童欢摸摸我的头说:“你俩一会儿去租个床,晚上一颠一倒也眯会儿吧!折腾一天了。”
李老大小声说:“哪还有地方再放床啊,这两侧都占两排道了,总得留一排走道吧!”
“你别管我们了,你好好的就行了!”我说道。
人无论多么彪悍,生起病来都是一样脆弱,看着童欢这个女汉子就在医院的走廊里勉强喘着气,和周遭一群面如死灰,哎呦哎呀的病友相当的和谐。
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走廊里突然嘈杂起来,从急诊转过来一个急性胰腺炎重症患者,直接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家属一大堆,个个都身着大牌,手拎名包。
护士对家属说:“这个重症监护室费用是按小时收的,你们家多存点钱吧,别明早没钱了该停药了。”
一个手提爱马仕包的中年女性回道:“我刚才存了200万够吗?不够我马上再去存!”
护士连连点头说:“够了,够了!”
富豪家属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素质,短暂的喧哗后留下了四男两女,其他人就撤了,我看见留下的四个男的身着深色西装笔直的站在监护室门口,两个女的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手机。
走廊总算彻底安静了,深夜伴随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呻吟我和李老大、童欢也都半醒半睡着。
早晨6点不到,走廊又喧哗起来,护士换班,病人起来换药,我看了一眼李老大,满脸的油光,头发一缕一缕的跟非洲小辫似的,眼睛周围大大的黑眼圈,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一脸嫌弃的表情,我俩就算是互照镜子了。
自己的形象已经顾不上了,我俩看看童欢,她一脸死灰,我问:“你还难受不?”
“难受!”
“哪难受?”
“不知道,就是觉得自己活不起了!”
我叹了口气,看对话无法继续,就说:“坚持吧,总会过去的!”
我不经意往重症监护室门前看了一眼,四个西装男和两个女的也不再“站岗”了,都无一例外的盘坐在地上了,地上还垫了几个泡沫地板块。
吃了早饭后,童父童母来换我和李老大,我俩带着无比差的精神坚持去上班。第二个走廊不眠夜是关小五和瑶三姐陪伴的,五花糕的真情已经无需验证了,有福的时候不一定一起享,但是有难的时候绝对的一起当。
第三天是周末了,我和李老大到医院替班,童欢已经被转到单间,脱离了难民营一样的医院走廊待遇,童欢的精神也好些了,还开始会说笑了:“哎,我现在老想吃汉堡了,就是汉堡王那种双层的大汉堡,肉一咬能出汁那种!”
方西蒙正好进来,一脸鄙视的说:“不想活命了你现在就可以吃!前天晚上送进重症监护室那个男的昨天晚上没了!”
我听完这话打了个寒颤,惊叹道:“就是那个200万啊?存了200万都没活啊?”
方西蒙说:“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觉得自己好了,瞒着医生在病房里吃了半个汉堡,半夜就复发了,抢救无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