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包括我。”
“不管是谁不高兴不乐意,都不需要你改变你原先不愿意的决定。”他低眼握住她的手,少见地说了很多话,“我知道以前你接受了很多规训,要低调、要识大局、要处处得体,但是我也允诺过你,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
比起他平日里冷淡的声线,此刻他的语气罕见的软和。可偏偏是这软和的语气,像在哄人一样的语气,却没由来地,让她鼻尖一酸。
他声音很轻,口吻却很郑重:“从今往后,你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不必做一些讨人喜欢的事情。你尽可以放松做你自己。”
她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洪流猝然击倒,头脑嗡嗡作响,却又清醒无比。
从小到大,她听过很多教导,教她如何当一个合乎规范的淑女,教她如何活得漂亮,教她如何力争上游,也教她要低调要审时度势。其他人不是不关心她,也不是不在乎她如何想,只是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的裹挟着往前,逐渐把自己打磨成适合生存的模样。
生长于这样的环境,她称不上喜不喜欢,也考虑不了自己是不是开心。
左右她都已经习惯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剖开来,直接了当地告诉她——她可以做自己,他也有能力捍卫她尽兴做自己的权利。
喉头被酸涩的水汽堵得严严实实,她眨了眨眼,努力把那股泪意压了下去,但声音还是闷闷的:
“可是……我也想你高兴啊。”
温恂之眼角弯了弯,眼角眉梢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现在就很高兴。”他话音微微一顿,意有所指道,“当然了,如果幼真能告诉我,她刚才为什么会发抖,会感到有点怕,我大概会更高兴。”
虞幼真:“……”
她内心隐隐崩溃,他怎么……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温恂之见她没吱声:“不能说吗?”
是不好意思讲……
要她怎么和他说呀?怎么好意思说呢?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的东西好多……有一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够确认这绝不是恐惧式的忧惧,这种害怕混合揉杂了好多种情绪:想逃、害怕、紧张、担心、胆怯、羞赧,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直冒热汗,而且这种症状在他靠近的时候,还会变得明显一些。
难不成,她要说她害怕他吗?
那可真是太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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