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男子睁开眼望望杌子,指一下另一杯酒缓缓道:“怎样,来试试?”
“试就试!”这一杯酒足足有二两,杌子不由分说抓起来“啁啦”一口一饮而尽,然后巴唧巴唧嘴心说,这酒咋不辣?
不料他这一大口下去,可把男子心疼坏了,瞠目结舌颤着腮帮子叫苦不迭起来:
“诶哟哟喂!你这可真是老龙王喝小酒得亏没把杯子吞了,可把老子的心肝宝贝给糟踏潦哇……”
杌子见他像丢了二百大钱似的直哭丧,暗暗解气把酒杯一放不屑地说:
“是你叫俺喝的,一股酱油渣子味,还一线喉?”
男子听了更加叫苦起来:“完了完了,还酱油渣子,果然是糟蹋了!你小子这不是喝酒,是吃肉啊!哎哟喂我滴心头肉啊……”
杌子杯酒落肚,腹中热乎乎的挺舒服,不以为然反口讽刺道:
“咋,不是你说的要行云流水吗?还有,说好的硬菜呢?”
他一边问一边扬起脖子朝厨房望,只见小黄正挤在里面和老板一起忙活不住。
“呀!”就在这时杌子突然想起个事来,心头不由一阵阵发凉,暗暗惴测:坏了坏了,他他他难道是……
等杌子再转回头,已是变成了一副无比谦逊的怂相,哈着腰轻拍着脑门装模作样问男子:
“那个……那个大叔,好像……刚才你让小黄喊你啥来……”
男子还在心疼酒,不满地甩他个冷脸嘟囔:“老方。”
“老……方?!”
这下杌子真傻了,张口结舌好半天腾地一下从座上站起来,然后拍拍胸口强装镇定,再问:
“家,家家……家是哪里?”
男子待理不理,冷冷道:“城南方家堰。”
“那您……您叫……”杌子结结巴巴头上冒出汗来。
“咋,还审问起我来了?”
男子突然一瞪眼,也站起身来:“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号方天来,小号来不怕!”
他说完,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指着门外那辆小白鸽自行车喝道:
“刚才我一眼就瞧见那辆车了,怪不得丫头在电话里说老梁奶奶家来了个土行孙,原来是你!要不是见你唬跑了那个黑胖子扶老助弱,老子早把你拧成个杌扎子了!还他娘的占我丫头便宜啥你媳妇儿,送上门来找揍!”
方天来喝骂着就要举拳头。
“呃!我的天……”杌子听对方自称方天来,又见他气冲斗牛大发雷霆早就蔫了,赶紧辩解:
“大……大叔,呃不,大伯伯!俺可没占她便宜,俺是来救她的!俺……俺正找您呐……”
“屁话!我家丫头那是天上的仙子海里的哪吒,还用得着你救?”
男子眼睛里仿佛有两发炮弹正在膛上,隔着桌子怒视着杌子,冷冷取笑:“嘿嘿,小子见到老丈人咋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意外……”杌子真担心那炮弹会射出来,忙不迭地解释:
“您真真的别误会!白露她真遇到麻烦了,她被公安抓走啦!”
“啥?”方天来闻言一愣止住笑,疑惑地盯住杌子:“你再说一遍,谁被公安抓走了?”
“是方白露!”杌子带上了哭腔。
“不可能……我家白露最懂事,怕不是被你小子使坏给连累了吧?”
方天来有些不信,但是见杌子不像说谎也担心起来,一把揪住杌子衣领,接着又松开来,镇定镇定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杌子现在十分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白露的父亲方天来,他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白露那种能慑伏人的正气,赶紧解释:
“你闺女是真被抓走了,还差点戴上手铐呢!他们把她当成……当成……”
“当成啥?”方天来喝问一声。
可是,此刻的杌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与甘甜甜和方白露的事情,一时结结巴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