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政见不合的南京老狐狸钱子项和黑脸陈春雷,能把这两个老对头请到一起来并且仅仅是为了剪个彩,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未露面就已经让人畏惧三分。
只是混在观礼人群里的一个高大中年男人让陈浮生心生警兆,陈浮生确定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对了,是在张家寨深山里独自面对那头长白山之王时曾经有过,让人心惊肉跳,那次遭遇搭上了白熊的一条命。
剪彩过后是公司举办的酒会,钱子项陈春雷早早的离开了会场,然后大大小小的媒体代表公司领导各部专员一股脑的钻进酒会现场,开始热烈的议论讨论八卦八婆。
陈浮生端着一杯酒一一打发走前来敬酒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来到酒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有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陈浮生剪彩时在人群里看见的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男人。
那男人手里擎着一只酒杯,酒杯里还有半截暗红的液体,就那样晃啊晃的,斜眼看见陈浮生走过来也不起身,只是努努嘴示意他坐下。
陈浮生端着个酒杯坐在空着的一张椅子上,身体绷得紧紧的,上身后仰后背却根本没有挨着椅子背,随时可以弹起来。
“不知朋友怎么称呼?”陈浮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朝桌子对面的男人举杯示意。
男人不答话,摆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浮生,直看的陈浮生脊背发冷,手心冒汗。但面上仍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不敢让别人瞧出丝毫怯意。大约一根烟的功夫,男人开口了,“胸有奔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小伙子,你这份内敛功夫超出你老子不少啊。”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大概就是这样。自从陈富贵在老头坟前首次提及那个男人,便像打开盖子的潘多拉魔盒,有关那个男人的信息接二连三的传来,让人来不及分析,来不及消化。
陈浮生感觉手指尖有点发麻,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也开始静静的看着对方。
“小伙子不用紧张,是羊鼎先生跟我提起过你。”男人眼睛一动刚好看见陈浮生半举的酒杯里酒液微漾,嘴角上挑。
“不知道朋友千里迢迢来南京有何指教。”听见羊鼎先生四个字陈浮生心里一动,大略猜出了这个危险男人的来历。
“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那么你也该猜得出我的来意。”男人微觉意外,这个略显单薄的年轻人脑子倒是转得挺快,有几分陈龙象当年的风采。
“三千想姓什么那是他的事,他想姓张就是张三千想姓纳兰就是纳兰三千,我不管,别人也不能强迫。”陈浮生终究把内心的汹涌压下去了,即使面对的是东北王爷纳兰经纬。
“如果不是看在三千把你当父亲看待的份上,你觉得我会这样坐在你对面吗?”纳兰经纬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里面深红的酒液变幻着形状。“想必你也听说过了,我出三百万买你老子的项上人头,长期有效。”最后一句咬牙切齿。
“你跟他的恩怨我不懂,也不想懂。三千把我当爹看,我就要尽个做爹的本分!”陈浮生眉毛微低,寸步不让的说出一句梆硬的话。两个东北男人,一对硬脾气。
“果然不愧是羊鼎先生看中的后生,你这脾气对我胃口!”纳兰经纬突然哈哈大笑,脸变得如同翻书,前一页电闪雷鸣这一章和风细雨。
陈浮生半张着嘴巴,明显适应不了这个东北天字号猛人峰回路转的极端变脸表演。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这些年对三千的照顾。”纳兰经纬一脸的沧桑落寞,“我也要替那个早走的妹子谢谢你。”
看见陈浮生依然是个呆滞的模样,但警惕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我是个混混出身,自然遵守道上的规矩,罪不及妻女。即使现在有人尊我一声王爷,我依然遵守。只要你不强出头,和你老子的恩怨我自会找他,跟你便没关系。不然诸葛先生又怎么会在我面前提及你的名字?”
“你就这么确定三千是你妹妹的孩子?”陈浮生开口。
“唉,这事说来话长啊,不说你又信不过。”纳兰经纬颇感头痛,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跟三千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断然不会这么跟他墨迹。“我那个妹妹,也是我当时唯一的亲人,十多年前与人谈婚论嫁的时候被人掳走了,然后便不知所踪,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当年我几乎把整个东北地界翻遍,却不想她竟然走到了那么偏远的犄角旮旯里。”纳兰经纬越说越气愤,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惹得不远处酒会上的人们频频回头,但都被他一一瞪了回去。
“而且,我已经请医生做过三千和我的基因鉴定,我不管他的老子是谁,只要他是我妹妹的骨肉,那以后他就是我儿子!”纳兰经纬恢复冷静,说出了一个陈浮生无法否认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