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玉冠开口道:“金矿穴其实是历代红衣教主的墓穴,所有红衣教主的遗体全冰冻在那里。”
“原来如此!常,你真是难得的痴情种,原来你带着金褶扇不告而别,是为了见金湘子啊!”大智感动极了。
“其实,我真正不告而别的原因是,我爹生前曾说,为了得到那座金矿,要毁了天女教,只要一想到湘子是因我而死,我便不能原谅我爹的行为。所以我便带着金褶扇,不告而别了。”常叹息道。
“又是个贪字世人怎么看不破钱关呢?竟宁愿为财而死”大智和尚又感叹了起来。
常忽望向金玉冠道:“我不怪你血洗常家庄,因这全是我所造成的。可是,能否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金玉冠冷淡的问。
“我照着这金褶扇上的地图,找了许久,始终找不到金矿穴的所在位置。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金矿穴在哪”
“你们当然找不到金矿穴了,因为,金褶扇上面画的根本不是地图,仔细瞧的话,那是一幅天女散花图。谁会笨得将宝矿的地图和钥匙弄在一块儿呢?”金玉冠冷冷的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拿到金褶扇,也找不到金矿穴了!那大家争这把扇子还有什么意思?”大智摇着头。“这是我们天女教的圣物,别人拿了根本没用。”金玉冠静静的说。
常望向金玉冠,又问:“你能否带我去金矿穴呢?我想再见湘子一面。”
“不行!金矿穴是天女教圣地,怎可带外人进入?!”金玉冠断然拒绝道。
“我不是外人,我是湘子的丈夫,今生除了湘子之外,我不会再娶妻了。”常坚定的望着金玉冠。
金玉冠冷漠的望着他不语,大智和尚连忙帮他说话“金姑娘,你就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答应他吧!”
“是啊!玉冠,答应常吧!”仇日也忍不住道。
“不这个人害死了湘子姐姐,湘子姐姐死得很痛苦啊!”金玉冠气愤的道。
仇日握住了金玉冠的手说:“她的痛苦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将与爱人永别。她一定很想死在爱人的怀中,否则,她也不会准许常抱她了,你明白吗?”
金玉冠望着仇日,仿佛体会到金湘子想死在爱人怀里的决心,她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我带你去吧!”
常一听,感动得不能自己“谢谢你”“等金姑娘的伤好一点,咱们就往金矿穴出发吧!”大智和尚开心的说。
事情终于完美的落幕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日落时分,一向宁静的亲善园忽被大批人马团团围住,而带头的人,竟是青云山庄的庄主仇韧。
大智和尚见状,忙不迭的跑进屋内抓着仇日道:“仇老弟,为了不和你爹正面冲突,你快带着金姑娘由后门走吧!”
“走不了的,全部都被包围了。”苍鹰探了一回后道。
“看来冲突是难免的了。”仇日痛心的说。
“你走吧!”金玉冠冷冷的道。
“你说什么?”仇日抬头望向金玉冠。
“趁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金玉冠回望着他。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认为我担当不了事?”仇日的眼中似有危险的怒意。
不是的,她只是担心,但她却说不出口,冷漠惯了,竟无法说出关心的字眼,她沉默着。
仇日站起身道:“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我,那么,今日我就让你看看,看看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有多坚定!”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大智和尚也追了过去“仇老弟,别冲动啊!”“教主,他很重视你。”苍鹰说完,也跟着出去。
金玉冠倚着床栏,心口的痛又再次的困扰她。
仇日一打开大门,就迎上父亲凌厉的目光。
“仇日,你真的在这?”柳如虹一见到他,开心极了。
“日儿,五大长老商议过,如果你今日肯交出红衣教主,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失,这完全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特别通融的,你还不快将她交出来!”仇韧说着。
“是啊!交出红衣教主后,我们就可以拜堂了,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柳如虹施恩似的说着。
岂料,仇日竟一口回绝“不,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她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你混帐!你竟为了一个妖女背叛大家,我当初怎么会生下你这畜生?!”仇韧痛心的破口大骂。
“爹,她是被逼的。如果没人去盗天女教的圣物,以及杀害天女教徒,他们也不会引起这场血腥风暴。”
“住口!他们的手段如此残忍,你还帮她说话?我当初是怎么教你为人处世的,你竟是非不分!”
“爹,您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不取不义之物。今日江湖人士犯错在先,石榴帮率先盗走了天女教圣物,又辱杀他们的教徒,他们除了反抗、夺回圣物,还能如何?不杀人便是被杀、自取灭亡。什么是是,什么是非?请您告诉我吧!”仇韧一听,不禁哑口无言。
柳华天立即道:“贤侄,你是被洗脑了。天女教徒各个凶残至极,谁又能伤得了他们?你别被他们的外表蒙骗了!”“我可以作证。”此时,自亲善园中走出一个人。
“大大哥”常芊芊一见到是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常也忍不住落泪。“芊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竟然还在亲善园之中,圣人老和尚说谎啊!”柳如虹惊叫道。
“我师父才没有说谎,是常兄弟走了又回来。”大智和尚忙道。
常忽然跪在众人面前“各位,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今日江湖上的这场纷争,全是因我而起。”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常芊芊奔至他身边,哀伤的问。
“金褶扇是因我而失窃的,当初要不是我被谢之楝所骗,带着他潜入天女教,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伤亡。”常回想过去,他的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过。
“天女教?你也去过天女教?”常芊芊惊讶的问。
这一向不与人争、温文儒雅的大哥,竟会和天女教扯上关系?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于是,常又把他和金湘子的往事重述一次。
在场的每一位莫不听得目瞪口呆。
说罢,常望着众人道:“是该物归原主了,我将金褶扇还给了红衣教主,希望这一切的纷争也能因此得到平息,此后江湖上也不会再有血腥事件。”
柳华天此时却道:“这怎么可以?红衣教主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是啊!她如此凶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顿时一阵阵讨伐声四起。
“叫她以死谢罪!”柳如虹忽然大声的说。
“对,叫她以死谢罪!”众人皆起哄道。
“该死的人是我,让我以死谢罪吧!”常举起刀。
常芊芊一把握住他持刀的手“不,不要啊!大哥,我只剩下你这位亲人了,你不可以再死!”
“芊芊,别拦着我。只有我死,这场风波才能平息。”常一把推开常芊芊,又举起了刀。
此时,仇日抢下他手上的刀“你别傻了,就算你现在死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红衣教主。杀红衣教主只是个借口,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金褶扇。一旦红衣教主死了,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有金褶扇了!”
仇日说中许多人的心事,可却不包括柳如虹,柳如虹大叫:“或许真有人是为了金褶扇想杀红衣教主,可是我却不是为了金褶扇,我是为了你。红衣教主一死,你才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仇日望着柳如虹,静静的说:“你错了,玉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永远是属于她的。”
“仇日,你——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我都已经踏进你们仇家的大门了,你要我往后怎么见人?”柳如虹悲愤的问。
“对不起,就当是我负了你。”仇日亏欠的说。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要杀了红衣教主!”柳如虹愤而持刀飞奔入内。
柳华天将她抓了回来“傻丫头,你打不过她的。”
“爹,我不管,我不管!除了仇日,我谁也不嫁!”柳如虹放声大哭了起来。
柳华天望向仇日“贤侄,交出红衣教主,让我们杀了她,以慰那些无辜死去的亡魂。”
“对不起,我做不到。”仇日拔出了剑。
柳华天满脸怒气。见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被欺负,他已十分火大了,而仇日还不肯乖乖听话。
他望向仇韧“盟主,请你下令捉拿红衣教主。”
仇韧露出为难的神色。其实,儿子的性情他又何尝不了解?仇日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孩子,或许他是被爱冲昏了头,可是却是个很重义气的孩子。
要亲口下令别人来杀他钟爱的孩子,他如何出得了口?可是,仇日偏偏又是个死硬派。
“请盟主下令。”众人催促道。
仇日望见父亲眼中的不舍,他的内心十分难受。他真是个不孝子,竟使父亲陷入这两难的局面。
“爹,你下令吧!我死不足惜。”仇日慨然道。
“不必麻烦了。想杀我的尽管来吧!”金玉冠一身的红衣,猛然的立在众人面前。
“是红衣教主!杀了她!”众人一见到红衣教主,即使没有仇韧的命令,仍然打了起来。
苍鹰护在金玉冠的面前,不让任何人动她一分一毫。
金玉冠此时看来竟有些忧郁。她动了人性的情感,明白杀人原来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就是因为如此,她手握金丝线,却无法再杀任何一个人。
双方打得十分激烈,可是也打得十分辛苦。因为仇日这方的人手下留情,不想杀人,可是柳华天指派的那些人,却欲置人于死地。
突然,一阵疾风画过,打断所有人手上的剑,令激斗的人们立即停止厮杀。
圣人大师挺立在众人面前“这么吵,我怎么睡啊!”“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大智和尚奔向他身边。
“老和尚,你不睡觉,跑来搅什么局?”柳如虹大骂道。
“众人皆睡,唯我独醒。”圣人大师叹息的说道。
“什么意思?”柳如虹瞪着眼睛问。
“没有意思。”圣人大师摸了摸胡子。
“什么?”众人惊异的望向圣人大师。
圣人大师走向仇日及金玉冠,告诉他们:“该走了。”
“大师,这妖女残害众生,您怎么可以放他们走?”柳华天忙问道,想阻拦他们,却又碍于圣人大师。
“世事有如大梦一场,凡事何需太过计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皆有慈悲之心,怎么你没有呢?”圣人大师说着。
“我怎么会没有慈悲之心?可是何必用在这妖女身上?”
圣人大师摇了摇头道:“不,你确实没有慈悲之心,否则你怎么会看不见那姑娘脸上悔恨的泪呢?”
众人听道,不禁望向金玉冠,只见她绝美的容颜上滑落两道清泪。那流着泪的容颜如此地撼动人心,使人几乎忘了她就是残酷的红衣教主。
金玉冠并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抚过湿湿的脸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这是眼泪?”她望向仇日。
仇日心疼的望着她“是的,你流泪了。”
“为什么我会流泪?”金玉冠只觉得圣人大师碰到她时,令她有种被宽恕的感觉,她的泪就不自觉的滑落了。
“眼泪是上天赐给人的礼物,它代表你的心是活着的。”仇日笑着将她搂入怀中。
“走吧!江湖的纷争将在你的泪中结束。”圣人大师将他们全都送出门。
仇日等一行人于是离开了亲善园。
然而,青云山庄的一伙人却仍待在原地,手中还握着断剑,只因红衣教主的眼泪,太教人震撼了。
圣人大师望着他们“你们还不走吗?”
此时,大伙儿才如梦初醒,发现红衣教主已经走远了。
圣人大师念着:“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动?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卦!”
仇韧望着圣人大师笑着:“众人皆睡,唯我独醒。大师,我懂您的意思。”
圣人大师望着他笑,随即关上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