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一般,狼堂供奉高士英因离得较远,还来不及上前堵截,但这蒙面人救人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佩服之极,忍不住叫了声:“好!”
“好”声刚落,只见一道白影越过高墙向那蒙面人追去,空中话音萦绕:“李前辈和高前辈留于此地,龙陆二位前辈随我来。”
龙惊天和陆伯春见楚铮追去,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其后,可任凭他们使尽全力,竟无法将与楚铮的距离缩短半分。
两人对望一眼,又惊又骇,这小堂主的功夫是怎么练的?
楚铮却是脸色铁青,龙象神魔功运至极致,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蒙面人。
别人看不出来,楚铮可看得清清楚楚,这蒙面人虽用的是长戟,可手法却是幻天掌的最后一式“满天神灵”,当世除了吴安然再也没有第二人能使得出来。
楚铮没想到吴安然明明说过两不相帮,最后关头却出手救了赫连雪,心中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一直以来,这个美女师父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可这最信任的人却偏偏背叛了他。
楚铮心中怒极,这吴安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自己也一定要追到她问个明白。
路上巡逻的禁卫军也很快发现了异常,顿时大呼小叫起来,指挥人手阻拦。
但他们又怎能及楚铮等四人的速度,传信兵还未到,这四人早就跑远了。
吴安然毕竟手中还提着一个人,轻功难免打了些折扣。
而楚铮所有功夫中轻功是练得最好的,加上龙象伏魔功又刚刚突破第五层,气力悠长,两人距离越拉越近。
吴安然拐个一条街,突然又转了个弯,到了一个胡同里突然停下。
楚铮收不住脚,一下子跑过了头,忙又回走几步,堵到了胡同口。
只见吴安然将赫连雪放到地上,取下蒙面巾,静静地看着楚铮。
楚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师徒俩就这么对望着。
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楚铮知道是龙惊天和陆伯赶来了。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地又往前跑了几步,手扶双膝,喘着粗气。
龙惊天和陆伯春见楚铮就在不远处,忙乱之下竟没发现躲在胡同里的吴安然,忙跑到楚铮身后道:“公子,那蒙面人呢?”
龙陆二人到底年纪不小了,长途奔袭下来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楚铮疲惫地说道:“往前面跑了,请二位前辈一定追到他,晚辈快累死了。”
龙惊天道:“那就请陆兄留下照顾公子吧,老夫去追那人。”
楚铮摇头道:“不用了,如今刺客大都伏诛,何况晚辈也有些自保之力。倒是那蒙面人武功高强,龙前辈一人未必能擒住他,陆前辈还是一起去吧。”
龙惊天和陆伯春觉得楚铮所言有理,便点了点头,又往前追去。
两人心里突然一阵轻松,暗想到底这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耐力差了好多。
楚铮见二人走远了,返身回到吴安然处,见吴安然正为赫连雪包扎伤口,不由得哼了一声,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吴安然刚想说话,这边赫连雪神智已清,听这少年居然叫吴安然师父,一惊之下大声咳嗽起来,道:“安然妹子,这小子……是你徒弟?”
吴安然尴尬无比,点了点头。
赫连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安然,半天才说道:“安然妹子,你是怎么教徒弟的,他怎么练了一身龙象伏魔功出来?”
吴安然含糊道:“此事说来话长,咳,说来话长。”
楚铮看了看他们二人,不悦道:“安然妹子?叫得这么亲热?师父,你的老相好?”
吴安然气道:“胡说八道,赫连兄当年救过我的性命,为师曾对你说过,赫连大哥是为师这一生唯一的生死之交。”
楚铮微怒道:“可师父你说过两不相帮的,为何又出手把他救了出来,让徒儿怎么办?”
吴安然道:“为师是说过,可是要为师看着赫连兄被杀,为师怎么也做不到。”
楚铮看着吴安然,良久才无力说道:“好吧,师父。这事就当我没看到,你带赫连前辈走吧。不过赫连前辈,晚辈希望今日之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赫连雪怒道:“你问问你师父,我赫连雪是什么人。只要安然妹子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也去的。”
吴安然道:“赫连兄,这事也的确为难他了。楚家在朝中深受人忌,若有人知道他私自放了你,对他和对楚家都是一场大祸。”
赫连雪点点头,对楚铮说道:“你放心,赫连雪在此对天发誓,今日之事绝不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楚铮道:“那好,你们走吧,我会将附近的禁卫军引开的。不过师父,你还回不回府里?”
吴安然茫然道:“我还能回去吗?”
楚铮大怒,道:“你是不是真想害死我啊,师父。”
吴安然一愣,道:“我又怎么害你了?”
楚铮道:“京城中能有本事从三位前辈手中救人的屈指可数,师父就是其中之一,你若突然消失了,傻瓜也会想到是你救了赫连前辈。皇上若是追究下来,你又是我师父,不是存心害我吗。”
吴安然道:“你说的也是。看来是为师考虑欠妥了。那为师该如何是好?”
楚铮道:“赫连前辈所受的只是皮肉之伤,稍加休养下便会行动自如,师父将赫连前辈送到城外后便自行回府就是了。”
吴安然一听楚铮仍要她回楚府,不由得愣住了,道:“铮儿,府内也有人知道为师是魔门中人,今日为师又救了赫连兄,恐怕已有人在怀疑为师了。”
楚铮道:“正是有人会怀疑师父,师父才不能走。若是师父不辞而别,明眼人很快便可看出是师父救走了赫连前辈,世上无不透风之墙,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若给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揪着此事不放。”
吴安然道:“可那些知情人怎么办?别人为师尚不知,可令尊对为师的来历可是一清二楚。”
楚铮道:“府中知道师父来历的并不多,即使刚刚那三位老前辈也不清楚。至于家父那边徒儿并不想隐瞒,况且此事根本瞒不过家父,只有向他禀明实情。只要家父对此事不过问,徒儿便可说是我托师父外出办事了。府内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吴安然虽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赫连雪,她心中暗想若就这么离去,赵国恐怕是不能再待了,南齐也不能回,那边她的仇家遍地都是,而东吴则国土太小,又紧挨着南齐,也不能去。
想想只有跟着赫连雪到西秦去了,可连魔门也要听命与秦王,她吴安然到了西秦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倘若如此,还不如留在赵国。
吴安然叹道:“也罢,就按你说的做吧。铮儿,为师欠你一份人情。”
楚铮笑道:“师父,这你又说到哪去。区区一件小事,至于吗?”
楚铮从袖中掏出一块黄色令牌,道:“师父,徒儿知道你有楚府令牌。不过此时京城禁卫军查得甚紧,有了这块牌子,就算是唐孝康也得给几分面子。不过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师父和赫连前辈从僻静些的地方走,尽快出城吧。”
吴安然点了点头,接过令牌,扶着赫连雪往外走去。
经过楚铮身边时,楚铮突然轻声说道:“楚府有些事还请师父代为保密。”
吴安然苦笑,自己这徒弟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今日他能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