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会在此处?”
贺云铮没和以往一样很快回答。
他满心荒芜地在林子里躲藏奔跑了不知多久,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身体也被汗浸湿得像从水中捞上来。
可这些都不是让他痛苦纠葛的缘由,他满脸复杂地看向洛嘉,险些就要问那你觉得我们该在哪?
如果没有发生第二波意外,我们此刻已经在哪?
可他终归学会了克制,缓慢努动了下嘴唇:“车队在半路遇袭了,虞统领抵抗艰难。”
洛嘉顿了片刻:“所以,只有我们逃出来了?”
贺云铮看着她明显带着质疑的眼神,眼眸微动,缓缓点了点头。
洛嘉脑海里嗡嗡作响,直觉荒谬。
她明明安排妥当了,不应只有他们两人一道出来。
而贺云铮再主动开口:“你知道始作俑者是什么人吗?”
洛嘉看向他,才终于发觉今日贺云铮的态度反常。
四肢绑紧的白布短袍上擦了不少灰与血迹,粗略地看过去分不清是不是他的血。
跑了这么久是该气喘吁吁,但以往再累,他对自己也不会如此冷静自持,甚至隐隐似有什么快要压抑不住。
洛嘉静下心来,不动声色笑了笑:“刘叔夸你夸得真不错,如今连始作俑者这种词都会说了……是什么人呢?你知道?”
默然片刻,贺云铮突然撇过头,极其痛苦地低声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戏弄我吗!”
冷风吹过,洛嘉微微颤了颤,眼中一闪而过怔然。
“又杀进来一队程咬金,你安排的人自顾不暇,虞焕之无奈之下才和我说了大概,让我带你先逃出来!”
他恼火自己不是善于算计的人,没法儿步步为营一句一句从她嘴里套出他想要的明白,只能把最让他恼怒、最让他无法释怀的事实一个字一个字全部直面给出来,扔在她脚下!
一开口,情绪就止不住了,贺云铮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委屈与痛苦,死死握紧拳头,声音嘶哑得像被粗粝砂纸打磨过:
“你如果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世出京,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定会配合,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贺云铮往上抹了把脸,满手潮湿,睫羽都被仿佛被水珠凝结,看不清洛嘉的脸色,他自己浅褐色的瞳却像挂在树干上摇摇欲坠的琥珀,里面封闭了一只绝望的蝼蚁。
他从怀中掏出虞焕之匆忙塞给他的地图卷轴,握在手里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还是你觉得我不值得信任,或者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就连这种安排都不屑提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