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意。
但最重要的是,他来时穿着件单薄宽敞的白色衣裳,已被鲜红濡湿了背面,满眼到了他的袖摆。
“你!”
洛嘉眼瞳骤然缩紧,想也不想冲回去掰过他的身子。
果不其然,他的伤口绷裂了,衣背上一片血红!
洛嘉手指发抖,当即又想狠狠抽打对方一巴掌,呵斥他就这么想死么!
然而念头刚一浮现脑海,便与贺云铮扭过头的视线撞上。
他眼角的湿漉未干透,一瞬不瞬凝着她,像刚刚挨过骂的可怜狗崽子。
别凶我。
刚刚的声音似乎不需要宣于口,还在脑海中回荡着。
她的心口似乎被根针急促地扎过,剧痛却又无处可寻,心口郁结的那股气也竟随之消散了。
她在多少个雷雨天中惶惶不安,对周围所有人利用又忌惮,他明明对她一无所知,却胆敢妄生一腔欢喜,从细微处努力迎合她的一切荒唐暴戾——
哪怕看破了一切,却仍要替她仓惶地遮掩,哪怕损耗自己,也硬要与她说这一长串掏心掏肺,不正是她所求的“义无反顾”吗?
只是他真的太放肆了,冷静后反复细想,他太放肆!
于是洛嘉依旧冷笑着,将手掌往上抬起,狠狠捏住他的下巴:
“你若真将自己作死了,我连你的骨灰都不会带回去给你妹妹!”
谁知贺行秋眼眸一亮,竟握住她的手腕撑了个笑出来:“您会帮我收敛尸身?”
洛嘉哑口无言!
她从不知道,给贺云铮一点颜色,他就能开出这么个五彩斑斓的大染坊!
大夫来过又走,交代贺云铮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是结痂处有些绷裂,加上高烧虽退,但还是偶尔可能回升低烧,所以还得多注意修养……
说着,大夫看向洛嘉的眼神都有些不认可。
洛嘉心烦至极,挥手让虞焕之把贺云铮和大夫一起送出去!
贺云铮欲言又止,临出门前反复看了洛嘉好几眼。
虞焕之真是又怕又气——这小子,一上午净让人不省心!
人家柳家娘子千辛万苦进府找他,他转头把人推出去,又在这种时候凑到郡主身边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他正要伸手拽人,谁知贺云铮突然一改往常的薄脸皮,就地一坐坐在郡主所坐的桌案旁边:“走不动了。”
洛嘉垂眸看了眼,少年紧紧垂着头,头一次撒泼甩赖,脸红到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