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说:“我去拿。”
小徐总拒绝:“我要那泡腊八蒜的香醋,那东西在高柜上,还是我去吧。”
他去往厨房,忽又喊:“陈荏,帮我搬张凳子来,这泡菜罐儿太重了,不踩凳子使不上劲儿!”
保姆和林雁行都在,一般没有使唤客人的,可李阿姨刚站起来,陈荏已经端着凳子去了。
小徐总拉开高柜门将两人遮住,轻声说:“一会儿没人时我有话对你说。”
陈荏一愣,随即点头。
小徐总拿了醋碟,又从冰箱冷冻柜里取了一盘肥牛,冲陈荏挤眼睛:“走,涮肉去!”
林雁行在餐厅扯着嗓子问:“你俩干嘛呢?这么半天不来!”
小徐总骂:“吃你的,管那么多闲事!”
陈荏坐下涮肉,偶尔与小徐总四目相对,后者只神秘地笑笑。
晚餐后小徐总把陈荏拉出门,说是到附近散散步消消食,林雁行腿脚不好,自然被留下了。
出了院子,两人沿着湖畔小径往前走,周边树影摇曳,路灯昏黄,夜间湖面起着微微的水纹,荷花要开了,叶子亭亭玉立。
陈荏等着小徐总开口,可真开口了,说得却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我是X省Y县人,”小徐总问,“你听说过这个县名没?”
陈荏摇头,X省已经远在边陲,下边的一个小小县城更是闻所未闻。
小徐总说:“国境线从我们那儿经过,最著名的特产是金属矿,全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矿井,有公家的,更多是私人老板偷偷开采。我的家乡就在Y县的Z乡,乡里有三个小矿井,紧挨着我们村边上就是一个。”
“开采这玩意儿是暴利,但对环境污染很大,我们那村被称作癌症村,矿井开了五六年,村里倒有三十多个生癌症的。我祖父和伯伯都是受私人老板雇佣的矿工,我父亲是个乡村教师,工资低得连自己都养不活,没法子也当了矿工。下矿工资不低,却是拿命换钱,不多久身体就会出毛病,我这三个亲人在几年内便相继去世了。”
他看了陈荏一眼,见其听得认真,便继续:“我至今回想自己的老家,仍是那副污水横流的景象,男人、女人、孩子都蓬头垢面地在有毒的土地上讨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疾病和死亡就会降临。但他们离不开,因为挖矿石来钱最快,比起种地来快上数百倍,他们需要钱。”
陈荏问:“你想离开?”
小徐总叹了口气:“是,我想离开。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十七岁,正读高二,妈妈早些年就死了,家里没有生活来源,原先赚的钱都花在了看病和办后事上,还欠了一屁股债,我不得已准备退学下矿。结果第一天就被石块砸到了头,砸出一个血窟窿来,我坐在矿井边上嚎啕大哭,真不想再回那吃人的地底下去。”
“林战涛资助了我。”小徐总笑了一下,“他跟着一个商业考察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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