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床单被罩也给你拆下来了,就在床上,你记得一起拿给家政。我先回去了。”
傅黎光显然没料到唐逸荣这么快就要走,以他对唐逸荣的了解,以唐逸荣厚脸皮的程度,方才跟他相处得那么和谐友好,理应找出许多借口再在他这里多耗一会儿,直到傅黎光开口让他滚蛋。
唐逸荣主动提出离开超乎傅黎光的预料,但很快他又想到唐逸荣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深谙以退为进的套路的人,他抬眼望向唐逸荣,想在他眼里看到一些等待自己开口让他留下来的刻意。
但是没有。
唐逸荣平和又坚定,口袋里还揣着在医院开的药,是真的在和傅黎光告别。
傅黎光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啊……好,那你路上小心。”
唐逸荣点点头,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傅黎光跟着送他。唐逸荣低头穿鞋的时候有些困难,他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那么锋利的刀片在手上割出那么多伤口,又怎么会没事呢。
唐逸荣穿好鞋,拍了拍裤脚,冲傅黎光笑了一下,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注意安全。有事记得通知我。”
傅黎光一直空落落奇奇怪怪的心情终于找到了方向,他啊了一声,说:“我的手机被罗桀拿走了,现在还在他那里,我出门先买一个应急一下。”他看了眼唐逸荣,说:“你手受伤了不能开车,刚好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傅黎光不由分说,就推着唐逸荣一起下楼坐进车里。昨天晚上太紧张没有顾得上,今天上了车他们才发现,车里四处都是淅淅沥沥的鲜血痕迹,是唐逸荣的手受伤后流下的血迹。
看了一会儿,傅黎光先开口了:“这车待会儿我找个人开去洗洗,里边的东西也都换一遍吧,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他们又坐进傅黎光的车里,傅黎光发动车子,四平八稳地走在路上。车内是一片沉默压抑的气氛,两个人似乎都有话要说,但是却没有人开口。
“小黎。”唐逸荣先开口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的双手,手指扯着医用纱布上落下来的线头。尽管是一些细碎的线头,但韧性可嘉,唐逸荣用手指勾着,指腹还是勒出红痕。
他像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说这话:“你不用对我觉得抱歉。去救你是我自己愿意做的,甚至是我一厢情愿冒险,也许有更好的方法,比如告诉傅处,让他带更专业的人、用更保密的措施,我不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你更不用因为我救了你然后受伤了而感到亏欠于我。没有,小黎,你没有亏欠。是我以前亏欠你,所以现在为你做这些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傅黎光开着车,听他说这话,心里觉得闷闷的。
唐逸荣却无所察觉,他继续说:“因为觉得亏欠我,所以想对我好点,弥补我,感激我,这些都不用做。从一开始就是我该对你说抱歉,小黎,你别给自己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你可以享受我对你的好,挥霍我对你的好,怎么样都可以。”
傅黎光踩了一脚刹车,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难听刺耳的声响,像傅黎光现在有如海中巨潮般涌动起伏的心情。
车被停在路边,即便系着安全带,唐逸荣也还是忍不住朝前栽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傅黎光,才看到傅黎光抿着唇,一脸不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