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越看越不甘,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这个谢灵檀究竟哪里好,能教小风说出一句心甘情愿。
呵,心甘情愿。
与他便是心不甘,情不愿吧。
“谢哥!谢灵檀!!师父,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谢哥不过金丹期,你现在是要他的命吗?”
姜勤风去拉他的衣袖,见他神色愈发冷淡,岿然不动,手中的谢灵檀气息愈发微弱,不由心寒,脸色惨白。
“师父……你在逼徒儿与你动手吗?明明喜欢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我讨厌你,我讨厌这样的你……”
我讨厌你,我讨厌这样的你。
柴京彦睫羽颤动,呼吸猛然一滞,道心不稳,连心都跳漏一拍。
他喉头滚动,片刻过后,才慢慢开口:“小风,退一万步讲,我纵使对你并无旖旎遐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要与我手中这个男人结为道侣,好——”
姜勤风看他。
“他年轻,并非世家,身份不高,既无势力又无财力,既无领地又无资源,人也无趣得紧,从攻击路数来说,野蛮无理,横冲直撞。你告诉师父,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这个问题把姜勤风砸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想来这人狼子野心,在你身边潜伏数十年,我竟一点也没察觉出他的心思,朝夕相处,得尽了你的信任,或许你只是被他一时蛊惑罢了,你的人生还很长,为什么不能再多走走看看,非要这么年轻,就定下道侣呢?”
想来想去,谢灵檀胜过他的两处,一是比自己年轻新鲜,二是与小风来自同一个地方。
等到千帆过尽,小风迟早会发现,他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灵檀,只要你承认自己配不上小风,识时务地离开,我便既往不咎。”
柴京彦是高傲的,立于修真界顶端数千年,自负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因为平日里从来无人敢逆反他,他无需展露自己的强势来彰显地位,这份高傲自负才深深地埋在温柔体贴之下。
天下之大,无人配得上自己的小徒弟。
除了他自己。
“天……天……”
谢灵檀嘴角缓缓流下一缕鲜血,紫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倔强而固执。
柴京彦啧了一声,手劲愈发的重,甚至能听到骨头间不堪重负、近乎脱节的可怕声响。
“果然还是没吃够苦头……”
“天象剑!!!”
“噗呲——”
血滴落在雪地上,一朵一朵大小各异的红色梅花。
有那么一刻,风雪静默。
世间第一剑迸射出耀眼光芒,竟教人睁不开眼睛。
谢灵檀跪伏在雪面上,剧烈地咳嗽几声,看向柴京彦的右手。
他一开始,便打的以身为饵的主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
在这之前,柴京彦究竟做过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姜勤风连忙把谢灵檀扶起来,平静地直视柴京彦:“师父,你输了。”
金丹期的谢灵檀能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在他看来,便是胜利。
柴京彦捂住自己的腹部,抬手一看,满手的鲜血。
他启唇低笑:“小风,你告诉我,为师现在是不是很狼狈?”
殷红的血慢慢洇出雪白的衣袍,犹如打翻的墨水。
“我们谁不狼狈?师父,停下吧,适可而止,我们之间就还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