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合格的挡箭牌,他所要学习的东西一点不比林溪月少,最大的区别是,对方身后有整个林家为支柱,而林厌则孤身一人,独自在黑暗里挺直了背。
因此源源不断的工作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以至于不得不压缩休息时间,这时候黑咖啡就成了最好的伴侣,它陪着他渡过无数个不眠的夜,用苦涩让他清楚当下境地,用咖啡因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
后来入了大学,在一众名门贵族中厮杀出来,坐上了学生会长的位置……每日睁眼所要面对的便是源源不断的大小事,处理的同时必须兼顾人际关系,一年多来从未出过什么错。
直到迟大少爷闹脾气跑去海边,他顶着刚打激素的疲惫追过去,好说歹说劝人上了车,却开了一半支撑不住,把车在路边停下后就晕倒为止。
当时迟纵坐在后座,以为对方又有什么阴谋在里面,结果几次呼喊不见回应,上手一抹,染了一手温热的汗水。
他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查看对方的状态,将昏迷不醒的林厌搬到了后座上。
迟少爷虽然讨厌对方,但到底不至于看着对方去死,当即就定位了最近的医院,准备大发慈悲的将人送过去。
林厌昏迷了不到半个小时便醒了,睁眼模模糊糊看见前座的导航,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别……别去医院……”
迟纵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狠狠踩了刹车——于是后座的林厌从座椅上滚了下来,他坐在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的额发滴着汗,努力睁大涣散的瞳孔,只为保留一丝清醒:“别去……”
迟纵被他吓到了,差点从驾驶座上弹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你你有病吧!都这样了不去医院难道想死吗!”
少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此刻犹如破开虚雾的光,林厌眨了眨眼睛,汗水从睫毛流入眼中,带来轻微刺痛:“我没病……”他尽量放平了呼吸,“我只是……有些累了。”
他真的好累。
不属于自身的激素在血脉里沸腾,后颈的腺体肿胀发热,太阳穴突突地跳,信息素从每一个毛孔宣泄出来,像一只快要烧到尽头的、闪烁着不肯熄灭的烟——可他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为医院的体检能暴露他真正的性别……还有三年他就能自由了,若是在此功亏一篑,他前面十七年的忍耐,将全部付之东流。
所以尽管他难受的快要死了,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烟草的火气,苦涩的气息撩得他喉咙生疼,却仍要强打起精神,扯开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说:休息一下就好……
迟纵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从后座的阴影处伸出来,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带着与表情相反的狰狞。
他突然有些好奇,好奇这双手背后隐藏的秘密,好奇对方到底还能有多狼狈。
于是迟纵说:“如果我拒绝呢?”
林厌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那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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