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坐起来,连忙道:“十叔,你左臂摔伤,需小心,怕要几个月才能好。”
杜渊非没再坐起。
清淼对着沐云辰道:“让膳房熬些粥来。”
沐云辰起身去让人准备。
清淼看着杜渊非,问道:“你怎让人盯着阮芯儿?”
杜渊非漠然说道:“你顾清淼,是本王的,知己。”
清淼莞尔笑了起来,这人可终于算是认了自己这个知己,难得。
宫婢端着熬好的粥走在沐云辰的身后,清淼伸手接了过来,竟笑意盈盈的亲自将粥喂到杜渊非的嘴里。
沐云辰的脸色一下子就意味深长了。
杜渊非被这目光瞥过,默不作声,依旧由着清淼喂他喝粥。
心里好笑道,竟对你十叔这等眼色,沐云辰,也该吃些堵心的火才是。
待清淼将粥给杜渊非喂完,才发现沐云辰的脸色有几分的僵,她愣了一下,莞尔,走到他身边,将粥碗放到宫婢托着的盘子上。
手揽着沐云辰的脖颈,道:“十叔刚才认了我这忘年之交,好歹咱们是他小辈,照顾他,不是理所应当吗
?”
沐云辰一听清淼的话,一下子哑然失笑了起来,心里则在捧腹大笑。
榻上,刚解了些毒,脸色惨白的人,一双眼睛冒着火气。
两日后,楚莜之将解毒的药制了出来,杜渊非服下,身体安然无恙了。
……
明日就是云风王朝新帝登基大宴之日。
一早,飘着雪的天比前些天的凛凛寒风,少了几分寒气。
院子中,小狗忙着上蹿下跳,带了一身的雪。
嫣桃则在气急败坏的想抓它,怕它冻着。
清淼呼了口气,雪花落在她的头上,她抬手掸了掸。
一道蓝影带着人走了过来。
清淼迎了过去,问道:“可寻到二师兄?”
楚莜之在沐云辰身旁摇头,道:“找了数天,没找到,良王当日伤的刺客,怕就是二师兄。”
沐云辰看着清淼,慢条斯理的说:“你那日受伤,刺客是谁的人,曾有两个猜测,一是阮芯儿,二是顾泽宇。我让人紧盯着顾泽宇,他很稳当。而阮芯儿这里,十叔见到刺客进出,而这刺客又是你二师兄,那么,也就是说,当日伤你的人,也是你的二师兄,云白炎。”
清淼一笑,道:“怎说那刺客进出皇宫,去见阮芯儿便是因为伤我的事?许是阮芯儿刚给他什么话,让他做什么?”
沐云辰似笑非笑了,俊美的神情瞧着她淡定的模样,“你与云白炎才相识,去瞧十叔时,却认出这是他所制的毒,淼淼,你之前是不是也中了这毒,认了师兄,才解的毒?”
清淼呵呵一笑,“分析的,真准确。”
沐云辰灿烂笑了起来,说道:“我当日便想,伤你之人,定是让他生不如死,他如今又害十叔差点命绝,你还护着这位师兄吗?”
楚莜之听着沐云辰的话,怔在原地。
“二师兄可是在皇上那?”他问。
沐云辰负手而立,站在两人诧异的眼前,笑道:“昨日已经找到了他,他的伤好的到快,朕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楚莜之心砰砰狂跳,目光看向清淼。
清淼干笑,道:“云辰,留他个小命。”
沐云辰笑道:“生不如死,可不就是留他一命么?”
清淼:“……”
沐云辰瞧了瞧身边两人的表情,抬手掸了掸清淼身上的雪,目光看向雪地里依旧上蹿下跳的小狗,淡笑。
清淼心情复杂,二师兄,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先忍着吧。
毕竟没有把云白炎算进护短的行列里,清淼没计较,心情还算冷静。
楚莜之却在山上曾和云白炎师兄弟颇好,眼见清淼不替他说话,一撩衣袍,直接跪在了雪地上。
“皇上,二师兄当日伤师姐,乃是不知她是师父的弟子。”
沐云辰打了岔,道:“朕管他知不知道!”
“皇上,二师兄伤良王……”
沐云辰又打岔:“良王乃是朕的皇叔!”
楚莜之:“……”无言以对了。
“望皇上给二师兄将功补过的机会。”他磕头求道。
沐云辰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这机会便留在三天后。”
楚莜之这才谢恩,眼里有几分喜气的站了起来。
清淼微微一笑,云白炎三天后,便能安然无恙。
终归,他是他们的师兄。
楚莜之从漪华院离开,嫣桃抱着小狗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淼倚在软榻上,沐云辰在一边坐着。
“云辰,你给我抚琴一曲好不好?”
沐云辰笑着点头,起身,拿了一把琴过来,这琴本来是清淼的,当日两人一换,当了定情信物。
悠扬的琴音响起,清淼神情慵懒,随手拽了软榻上的毯子盖在了身上,这天籁的曲子,甚是好听。
沐云辰气定神闲的抚曲。
清淼静美的容颜带着笑意,她一直闭着眼睛甜甜的想着,她二师兄都被惩罚了,阮芯儿不能大惩大诫,还不能小惩大诫吗?
怎样,才能让自己和杜渊非受的委屈,十倍让她还回来呢?
……
次日一早。
清淼一身龙袍打扮,和沐云辰去了金殿,见一见各位使臣。
龙辇之中,清淼将头枕在沐云辰的肩上,“我不愿上早朝,之前去早朝,都是在户部补眠的。”
沐云辰笑道:“那你等会儿便在清祥殿好好补眠。”
清淼嗯了一声。
龙辇一路走过,仪仗华丽,众人在街边欣喜瞧着,龙辇之中,隐隐竟能见到皇上和女皇相依,真是郎情妾意,感情深的让人羡慕嫉妒。
真是云风王朝,百年难得一见的,呵呵,两位皇帝呐!
今日金殿上,清淼见到一熟
人。
曾经的太后,如今还是太后的阮卉月。
她的气度比之往昔冷锐要稳重了,凌厉已去,女子柔和的气息增了不少。
清淼和沐云辰同坐在龙椅之上,太后坐在左侧。
朝臣们的神色都有几分压抑,都悄然的,气愤的,不屑的瞧着清淼。
整个云风王朝,就这一个碍眼的女人,得了个碍眼的莫名其妙的女皇名分,挑拨的皇上下了不识规矩的规矩,自己还能罗列出来些更过分的规矩摆在钱王府。
且皇上不住在宫里,后妃皆是摆设,且还开始尊卑不分?
众朝臣越想,火气越腾腾。
清淼看着众朝臣打量的目光,淡淡一笑。
如今,先别让她的锋芒,吓死他们。
她端坐着,抚着自己的精致护甲。
真不喜欢带着这个护甲,别扭。
沐云辰见她一个劲儿的在拔着护甲,抬手握住她的手,白皙的手指替她直接将护甲拽了下来。
清淼有几分愣,这护甲怎就拽扔了?
嫣桃早时可是说了,这华丽的护甲,越加让人高贵疏离,凌厉而不怒自威。
宝贝呀,不喜欢,她也得戴着啊。
这众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青了。
趁着使臣尚未到,吴太傅冷着老脸,带着怒气的声音道:“皇上,女皇本有疯病,理当让其离开大殿,宣来皇后娘娘才是。”
沐云辰看着吴太傅,邪魅问道:“女皇安稳坐在这里,你从哪里瞧出疯病?”
吴太傅脸色难看。
清淼淡笑道:“太傅何必这般火冒三丈,从本女皇一进大殿,众朝臣皆是此等忍气吞声的表情,在使臣面前真是有失颜面。”
吴太傅讶然,忍着气告罪,退了回去。
沐云辰却道:“太傅今日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自己记清楚些。”
吴太傅的老脸铁青。
各使臣上殿。
清淼一打眼便看见了她娘亲,栩国公主司马颖。
各使臣献上贺礼,众人一番寒暄,早朝终于结束。
清淼一直冷静含笑的端坐,众朝臣心里千变万化。
下了早朝,清淼随着沐云辰去了清祥殿。
从云辰登基以来,她从没来过这里。
踏进殿中,满心感慨,不由又想,沐云伊这毒,到底会是谁呢?
她抚着护甲,耳尖的听见一道声音,转了身,迈出了大殿。
她向回廊西侧望去,哑然,无语,她娘亲竟然来了?
此刻,如今,呵呵,母女二人,在回廊下,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