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她的思绪,邪恶地用手抓住她的下巴,阴冷地笑:“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倒自己闯进来了!”
罗水绢被扣住双手,但仍力持镇定的看着他,想伺机逃走。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令她害怕的了。
“什么意思?”
“你不哭吗?”对方倒感到有兴趣极了。
“或者你只是在逞强!”
他以为她会害怕的哭?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他手上的枪,大胆平静的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你是真的要杀我?或者只是愚人节游戏?”
对方愣了一下,仰头大笑了一阵,良久,才道:“是要杀你!你不怕吗?”
“怕?”
罗水绢冷笑地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怕?人都要死的不是吗?只有站在死亡线上,人才是平等的,全都一无所有。”
“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急着要找死了,嗯?”
他的枪口移到她的头顶,将子弹上膛:“那么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罗!”
“你”罗水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她还没回头,就听见对方道:“啧!有人来坏事了。”
斐火祺!
她诧异地看着慌慌张张欲冲向他们的俊秀男子,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会来找她!为什么每回她有危险时,他总是会及时赶到,适时出现在她的身旁——
“不要担心,会有天使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曾听过每个人身旁都有天使守护的事吗?”
她突然想起了宇野万里说过的话。
罗水绢蓦地喉头一窒,眼眶迅速涨红。她咬紧下唇,让自己不至于哽咽。
难道他就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天使吗?
“站住!”
枪管顶戳她的额头,唤回了她的意志;罗水绢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另一个人抓住,而且枪还顶着她的脑门。
“你不希望她可爱的脑袋瓜多出几个洞来吧!”
果然,斐火祺倏然止住脚步,白皙的脸孔上已有新生的胡渣,看来十分憔悴。一贯的冷静从容,冷酷讥诮的潇洒模样已成了慌乱无措。
“很好!看来你很听话,孺子可教也。”
骷髅群中,看来像是领导者的人继续说着,一边比了个手势,要手下们的枪口全对准斐火祺,只有他自己手上的手枪指着被扣住的罗水绢。
“少废话!”
冰冷阴狠的字句从斐火祺口中吐出,冷蓝的眸子早已成了墨色,而且射出厉寒的光芒,倾吐出愤怒的气息。
“不管你是谁,放开她!”
“哦?”骷髅头首领那声“哦?”包含了不以为然和讥讽轻蔑。
“我不记得罗家有你这么大的儿子,那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罗家唯一的儿子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才是。”
“是你们!”罗水绢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原来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她唯一的弟弟,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弟弟!
“你们杀了翰翟,是你们杀了他!”
她愤怒地指控着,一边则奋力地扭动身子,讶异自己竟然会如此激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翰翟的,因为他占据了父母所有的爱和众人的目光。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也是一样地爱着他,毕竟他是她唯一的手足呀!
对方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弹,一个不留神,竟被她挣开了身。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想抓住她时,她已经被眼明手快的斐火祺一个箭步冲上前抓到他身旁,并以手枪对着他们:“别过来!”
他警惕地睇睨着他们,表情犀利。
骷髅头首领愣愕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彷佛明白了什么事一样,丝毫不把斐火祺那不友善的态度放在心上,随即下令枪口全对着他们,带笑的口吻透出狠狠地杀意。
“看来你们是想当亡命鸳鸯罗?何必呢!斐家大少!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地让她跟我们走,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既往不咎。”
斐火祺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能够明白午夜那通电话的由来;他一向是个不受威胁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只要是他认定要做的事,就绝不会放弃,不论花多少代价。
但他也不会笨到泄露出自己的弱点,因此,他维持沈默,想以静制动,并且悄悄将子弹上膛,眸光虎视眈眈地逼视着对方,深怕漏了任何一个环节,因为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要了自己和罗水绢的命。
水绢——
他下意识地施力,使她更靠近自己,彷佛如此才能使自己安心,才能抓住她,才不会
他在心底猛然一惊,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径。他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慌,骷髅头首领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蜂拥而上。
对于他们突如其来的攻击,斐火祺似乎并不惊讶。“卑鄙为成功之本”不正是他们这种人的行径吗?但莫名地,他却丧失了平时的冷静从容;这并不是意外的事呀!为什么他会感到慌乱心焦呢?似乎似乎怕
罗水绢看出他的身手不凡,射击技术应该也在水准之上,以他的能力,对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
但现在面对的是火力强大的冲锋枪,身旁又多了一个拖油瓶的她,再有本事的战士,也会被拖垮的!
就在战况最激烈之时,斐火祺的右肩被击中一枪,他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斐火祺!”
罗水绢心急如焚地扶住受了重伤的他,按着他汨汨出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逐渐地染上她的手心和手背,狠狠地刺进她破碎不堪的心。
“不要!”
她唯恐失去他一般地用力抱住他,不敢放松丝毫的力气,凄厉地哭喊着:“不要再伤害他了!不要!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求求你们——”
她哽咽地泣不成声,却唤醒了意识正逐渐丧失中的斐火祺。
“放了他——”
这是爱吗?是爱吗?
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宁愿牺牲自己!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她的心不是已经被他击碎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清晰明白的感觉到,自己还
深爱着他!
是该说痴情?或是该说自己犯贱呢?
他根本根本不可能
“不干不干你的事”
斐火祺努力地想大声咆哮,无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只能发出虚弱,但坚决地遏阻:“你你不要不要管”
“啪!啪!啪!”骷髅头首领刹风景的拍掌,掏出一把可尔特式375手枪,在手中上下抛玩着,嘲弄地说着:“你们在演八点档连续剧吗?真是令人感动又可歌可泣的一幕!不过”
他将子弹上膛语露杀意地道:“还能舍己为人,就代表还不够严重,我该找哪里下手好呢?一枪命中实在太无趣了,我看看你那双蓝眼睛实在是有点碍眼喔!乾脆”
“住手!”罗水绢惊惶,死命地抱住斐火祺,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挡子弹。她不想他死,真的不想,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
只是他能明白她的心意吗?
“你这个畜牲?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我我说过”
斐火祺还来不及抗议完,就已经有人咬牙切齿地率先出声了。
“畜牲?畜牲可是杀人不眨眼,吃肉不吐骨头,也不会听人话的喔!”
他妈的!你这天杀该死该下地狱的禽兽!
罗水绢恨恨地瞪着他:“请求你!放了他!”
“不够!”
他得寸进尺又邪恶地笑着:“我要你跪下来,叩头求我。”
“你”罗水绢扬起头来,就看见他站在那里用枪胁迫的看着她。
“我看他的蓝眼睛不顺眼,干你什么事?”
“不干你的事”
斐火祺竭力想拒绝她的维护,奈何有气无力,推不开她看似软弱,却因为想保护他而坚绝的纤细臂膀——那如钢铁一般缠在他身上的决心。
“不要你管放开你的手”斐火祺仍然抗议着。
罗水绢听见对方吃定她的笑声,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咬着牙,就要跪下。
叩几个头又不会痛,更不会少一块肉,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准乱来”斐火祺急乱无力地想抓住她。该死的!他怎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否则否则我”
“否则什么?告我性骚扰吗?”
罗水绢也没料到自己还有自我逍遣的心情,大胆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双颊,艰涩地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就当做是临死前的吻别吧!
罗水绢在吻着他那两片冰冷的唇时,痛苦地想着。她只要求如此,只要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斐火祺顿时错愕地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更因这个吻翻起了惊涛骇浪,震惊得不能自己。
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爱你!”
比吻更令他惊愕的字句击中了他的心,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地看着她眷恋不舍的再印了一个吻。猝然放开他,绽出一抹绝望悲伤的笑容,令他的心无端的揪紧了,心底更是浮出莫名的失落感。
“原谅我。”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骷髅头首领不耐烦地一把抓起她,粗鲁地说着:“够了没?带走!”
不!
斐火祺艰难地想开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来,他感到自己的心绞痛得厉害,喉头更是哽住了,不相信自己竟会泛起泪雾;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却无力阻止。再一次,他痛恨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爱你!
他的耳边,蓦然地响起她份外甜美,又带哀凄绝望的告白,并且一遍又一遍疯狂地缠绕住他,挥之不去。
我爱你!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我爱你!
而她又是以什么心情承受他有未婚妻的?
我爱你!
当他用残忍,无情的话语刺伤她时,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可是他却
“是我——”
斐火祺按下腰间的通讯器,无力地瘫软在冰冷的马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倒是很适合他目前暴风雨般的心情。
“快去救她”
他竟无力保护她他没有资格,也不配接受她的爱。
我爱你!
“不别爱我——”
她的温柔刺痛了他的心。斐火祺用手腕遮着脸,心灰意冷地低喊着。
他竟然没有能力保护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厌恶自己过。
“我承受不起呀!”
他早已失去爱人的能力了。爱一个人的负担,对他来说太沈重!
就在此时,空旷清冷的大马路上,倏地回荡起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斐火祺眸子一转,瞥见两个手持冲锋枪的骷髅人,正缓缓走向他。
他的唇边泛起一抹看不清用意的笑,闭上了眼,伸手探向口袋中的小型炸弹,在心中悄悄衡量着。
被枪打死和被炸死,哪一种比较不会痛苦!
就在对方扣扳机的同时,他早一步将小型炸弹使劲甩向他们;对方没料到他有这么一招,闪避不及,双双被炸碎在火焰之中。
而就在火花要溅向他时,一台黑色轿车破火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俐落的身影将他扶上了车;迅速地冲离了现场,平稳地朝医院前进。
斐火祺勉强撑开眼,看着身旁开车的人,无力地笑了。
“是你大哥”
对方还以他一抹安定心灵的笑容,温柔地笑着:“一切有我,安心的睡吧!”
“不”
斐火祺努力地想唤回模糊的意识:“还有她”
“放心!有人会带回来还给你的。”
来不及听到语带玄机的回答,斐火祺就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