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未落,那俘虏突然绷直了身子,高声大叫:“天堂!”
向斯年看他唾沫飞溅,赶紧把林迁拉远了些。林迁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向斯年身后。
“我看见了天堂……不,是我正身处天堂!我不要走……我……我不要!”
与先前的死寂正相反,现在的俘虏正处于极端的亢奋中,嘴中皆是没人能理解的荒诞之语。他不断摇晃身子,扯动锁链,毫不在意链条勒进皮肉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向斯年只能用更大的声音说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怒吼,但没有埋怨的意思。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林迁用同样的方式扯着嗓子喊,“你来之前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骚乱被守在旁边的队员听见,待命的机甲稍稍移动,问向斯年需不需要帮忙解决。
“不用,还在控制范围……”
至少目前是。
俘虏的体型并不强壮,相反很瘦弱。向斯年想不到这家伙哪儿来的力气,竟然能像条狂犬。
俘虏瞪圆了眼睛,因此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的瞳孔在快速缩放,诡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时候,他又忽然静止住了,保持着脖子绷直、头高抬的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晴朗的夜空。
干瘪的嘴唇翕张,他轻声问:“我……回来了?”
“你一直在这儿。”向斯年终于有了跟他沟通的机会,“你是不是看到幻觉了?精神不太——”
“那绝不是幻觉!”那俘虏再次高声打断,身子前倾,盯着向斯年。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不见了,快速而癫狂地四下搜寻,最后又将目光钉在向斯年身上。
“我的药!你拿了我的药!还给我!”
向斯年挑了下眉毛,漫不经心地举起手,将药瓶夹在指间:“你是说这个?”
“还——给——我!”音量创下了新高,像是要把声带扯断,“我要回去做我的国王!你们这些贱民……贱民……”
他说着说着梗住了,艰难地喘息着,同时额角和颈部都出现了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之下,像是某种恶心的寄生虫。
向斯年有所了然。
他瞥了林迁一眼,只见对方眼中仍是清澈的震撼和不安。于是他揉了揉林迁肩头,作为安慰,然后走上前、俯下身子,将瓶子举在对方面前几厘米、但又不可能接触到的位置。
“告诉我,你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药剂,和你有类似情况的一共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俘虏呜咽着,涕泗横流,“把药给我吧……求你了,我还想,见见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