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老将军急匆匆走了,康德陷入了沉默。
束缚四肢和双翼的土属性法术没有加深痛苦,自从选择了“打破物种限制”,他已经取得了高额土属性抗性,区区锁链,他只要一扭身就可以扯断。
“这点所得,和我将要付出的,完全不成比例啊。命运,真是有趣。”
很快,康德走上了命运的审判台。
前一天还是意气风发的英雄,而今天,他却成了一个被审判者,要接受元老院的质询。
宽阔的蜂巢广场前万头攒动,女王陛下端坐于高台之上,目光充满哀伤。高台之下,是半月形环坐的七位元老,他们是今天的判官。
七位元老面朝的那个圆心位置,是康德,他背后不远处有数排座位,是和他一样的雄蜂们,纳霍尔赫然坐在前排。
老将军斯泰尔坐在最后,目光中满是焦急。
康德居然微笑了一下。
他没有哭的习惯。
好笑,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无非被流放而已。
这有什么好笑呢?当然好笑,因为我现在没有被流放,接下来我要做的,是拼命把责任朝自己身上揽,拼命把假的说成真的,拼命朝被流放这个对我自己最烂,却对其他所有人最好的结局去做。
这就是我,一只雄蜂的宿命。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他的微笑让台上有的元老坐不住了,一只少了一条胳膊的雄蜂瓮声瓮气问道:“康德,你笑什么?”
元老发话,意味着质询——或者说审判——开始,场中安静下来。
“我在笑自己。前几天,我还是战争英雄,现在,居然是个囚犯。命运是多么神奇,又是多么令人无奈啊。回想这两天的事情,简直如梦幻一般,梦醒之后,充满了美丽的回忆和深深的遗憾。或许,要不了多久,连现在的笑容也会永远凝固在记忆中吧。”
另一名元老道:“康德将军,听起来您似乎十分悲观,这与我所了解的您大相径庭。我希望不会是因为受重伤吧?如果您觉得身体不适,可以提请休息。要知道,您这样有影响力又品行高尚的战将乃是所有蜂的榜样,我们将尽一切可能保障您应有的权利。”
康德苦笑了一下。
他怎么能听不出这位元老的回护之意,这家伙一定是亲女王一系的。
但是现在,你们应该努力攻击我,只有这样,能让我更从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借口身体不适,拖下去。蜂巢现在需要可靠的战将带队搜集物资,只要拖入冬季,更加窘迫的生存环境或许能换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乃至戴罪立功的机会。
不可能的。
大部分元老希望趁女王产卵期间实现大权独揽,这是他们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而我就是这个突破口。
果然,马上有另一位元老反对:“作为一名有影响力又品行高尚的战将,他公然出现在禁区,还被王女之针命中,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蜂巢一定会秩序大乱。康德将军,我们都想知道,是什么理由,使你不得不违抗所有人熟知的教条,公然出现在那儿?”
康德保持沉默。
全场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但他一直不吭声。
足足等了一分钟,有的元老道:“康德将军,如果您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倾诉出来,现在召开的议事大会是公议,没有任何藏私的余地,是一个任何蜂都可以畅所欲言而不会被追究的场合。也不会有谁敢一手遮天,这您不必有任何顾虑。”
呵呵,让我把女王咬出来,换取向你们摇尾乞怜的机会么?
别做梦了。
你们会得到答案的,但一定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
康德朗声道:“因为我信不过你们,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慨。”
全场哗然。
“安静,安静!”
负责维持秩序的工蜂不得不大声呵斥来保持会场秩序,这是它的职责所在,即使被震撼的程度一点也不必其他蜂小。
从来没有哪一只蜂敢如此当众否定元老院的权威,胆大包天的大嘴巴纳霍尔都震惊得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元老们面面相觑,待秩序稍稍恢复,一名元老问道:“那么,为什么呢?您的逾越行为与对我们的看法,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全部的动机可以用一句话说明:我必须得到我应得的东西,而你们抹杀了这一切。”
下面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请解释一下。”
“摧毁金环赤尾蜂巢穴的是我,可你们把我应得的荣誉给了一个预定好的家伙。这是可耻的欺骗和愚弄。”
下面坐着的纳霍尔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元老们面面相觑,开始觉得这次公开质询或许是个错误。
康德不好管,纳霍尔相对老实——或者说蠢萌一些,这是元老们公认的,所以攻破金环赤尾蜂巢穴这样的大功必须是纳霍尔的。
但这种事当众揭破,对谁都没好处。元老院的权威,必须得到维护,必须立即阻断这个话题。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对战利品的分配和荣誉归属有看法,”一句话把康德的指控变成了不识大体的瞎胡闹、并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的不公之后,元老开始主动进攻,“但这无法解释您为何会出现在王女杀戮之台这样的雄蜂禁地附近。”
“对繁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