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无聊的日子,一样为了无聊而忙碌的劳动,是朱灵日复一日的生活写照阳光普照大地,金灿的光线筛过茂密翠绿的枝叶,该是纵情狂欢、歌颂春天的好日子。
而疲惫的她还不得闲,从大殿返回属于她的府邸,在仿佛没有尽头的蜿蜒回廊上快走,只求多挣些时间工作。
苳儿站在门外的石阶上,远远的看见主子快步走过来,随即挥手大喊“小姐,陈公公已经等你半个时辰了。”
朱灵并不喜欢旁人喊她“监正大人”但是碍于礼俗,不能阻止,不过至少她还能要情同姊妹的苳儿喊她“小姐”长、小姐短的,不改从前的称谓。
“我这不是回来了?!”白皙的小脸因为快走而泛红,朱灵没好气的娇睨了苳儿一眼,语气隐含着抱怨的意味。
“小姐,你也知晓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虽然你是五品官,但是也不好得罪他。”苳儿当然舍不得小姐一早出门,都还没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就得要投入另外一项工作,不过生前担任国师的老爷临死时曾经对她耳提面命,待他死后,小姐在宫里就没有实质的靠山,所以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要谨慎,最忌讳得罪心眼小的奴仆,就怕哪天奴仆在皇帝的面前说嘴,难保皇帝不会心生芥蒂。
“我知道了,咱们的确不好得罪陈公公,我想我还是赶紧进门招呼他。”
朱灵知道苳儿是为她好,因此没有多说什么,提起裙摆,就往屋里头走去。
坐在花厅里的陈公公一看见朱灵,急忙放下杯子,站起身,双手作揖,遣词用字虽然有礼,却带着淡淡的不悦“监正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让陈公公久候,真是抱歉,因为今天下朝时间晚了,所以才迟了些回府。”尽管位居五品官,不过她万分不想得罪皇帝身旁的大红人,所以也不跟他计较什么,直接坐在酸枝木制成的太师椅上。
陈公公坐回原位“大人,你真是辛苦了。”
“不晓得陈公公今天来府里有何指教?”她勾起嘴角,淡淡的开口。
“今天我是受李贵妃请托,请大人替她排一盘能招送子娘娘入宫的七星阵,好让她顺利的怀上龙子。”陈公公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从袖口里取了一只沉甸甸的锦袋,塞入朱灵的手中。
她低头看着被迫收下的锦袋,了然于心,然后抬起头“陈公公,为人臣子替主子办事是天经地义的,况且我每个月都收到朝廷发放的俸禄,因此不需要额外的诱因,我也会办事。”
是呀!她明白在朝为官实属不易,更何况她是以特别能力,才能以女子之姿进入朝廷工作,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钱,她不会收,也不能收。
但不着痕迹的退回金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而她永远也学不到精髓,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正直而为。
“朱大人,这是贵妃的一点好意,麻烦你收下,奴才才好回去覆命。”陈公公的嘴角微微抽动,心底早已将朱灵从头到脚咒骂一顿,怨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劳烦陈公公将钱收回去吧!”朱灵十分坚定的重申,站起身,想将锦袋塞回陈公公的怀里。
苳儿急忙上前,扯下主子手上的锦袋,嘴角微扬,缓颊意味浓厚“陈公公,你快回李贵妃那里覆命吧!明日夜里贵妃安寝前,大人会将贵妃所托送至寝宫内。”
陈公公先看了苳儿一眼,又望向站在苳儿身后的朱灵,微愠且不屑的说:“奴才马上回去覆命,就劳烦大人多多费心。”然后拂袖离去。
“陈”朱灵张口想留住他,让他将银两带走,却被苳儿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视线范围。
苳儿转身,与朱灵面对面,语带抱怨的说:“小姐,你忘了在官场上千万不能得罪的人就是”
“是上头身边的大红人,这点我没忘记。”这些话,朱灵听了不下千百次。
“还敢说你没忘记?老爷过世前千交代万嘱咐,他死后你已经没有身为国师的父亲当靠山,你以女子之姿坐上监正的大位,是多少人心中的刺呀!”苳儿咬着唇,既担忧又愤怒。
是,她的主子是女子,但是她不仅长年钻研天文地理学术,还精通五行八卦阵法,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双天眼,那是见着一个人或一件物品,只要肯用心,就能让即将发生的事片段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的强大能力。
这样的朱灵在已故的国师父亲的力荐下,破例以女子之姿担任监正,官拜五品。
为官的短短两年期间,朱灵成功的预告三次水患、两次地震与山崩,让百姓能及早准备,免除了浩劫,因此深受皇帝与达官贵族的青睐和信任,却也遭受不少眼红者的譭谤与暗中设计栽赃。
虽然她每次都能安然的渡过重重难关,但苳儿还是不放心,镇日提心吊胆,只怕哪天主子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要她该怎么面对已故的老爷?
“苳儿,你对我好,我都明白,可是我每个月皆有俸禄,实在不宜再拿额外的赏金。”朱灵对苳儿劫下锦袋这个举动十分不谅解。
“小姐,你是正直,还是不知变通?”苳儿将锦袋放在桌上“陈公公也是拿钱办事,将钱塞回给他,要他怎么跟李贵妃交代?这钱当然是等你替贵妃排好星盘后一并送回,并在贵妃的面前说几句好话,不仅让贵妃对你增添喜爱,也让陈公公好办事。”
瞧着苳儿面面俱到的做法,朱灵恍然大悟,拉起苳儿的手,感激的说:“苳儿,倘若没有你陪在身旁,我必定得罪许多人还不自知。”
从她有记忆以来,苳儿就如同胞妹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若是没有苳儿作陪,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是她连想都不敢想像的。
就在朱灵与苳儿一边喝茶一边谈天,享受好不容易在忙碌中挣来的休息片
刻时,一名内侍打扮的公公在大厅外喊了几声,便走入屋内。
“王公公,你怎么来了?”朱灵一眼就认出他是随侍在五皇爷金濬身旁的公公。
王公公作揖“朱大人,皇爷请你拨冗至皇爷府一趟。”
“到皇爷府?”朱灵扁了扁嫩唇“王公公,你如道皇爷找我做什么吗?”
金濬在朝廷上一手遮天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他的狂妄、高深莫测,甚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她顾忌不已。
若要问理由,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明,但是直觉告诉她,看似平静的皇宫,是因为他的蛰伏而风平浪静,等待哪天他兴致一来,朝廷将因为他而狂风大作。
“主子的事,做奴才的没有资格过问,还请大人亲自上门询问。”王公公打官腔。
瞧王公公不肯说,朱灵也不好多表示什么,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请王公公稍待一会儿,我梳洗过后,马上与你一同上皇爷府覆命。”
如果可以,她想离金濬远远的。
官场如战场,就让毫无上进心的朱灵心神疲惫,还得在唇枪舌战的早朝后与金濬见面,她万分不情愿。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已逝的父亲为了巩固国师位置,强行将她拉入官场,陪同他随之起舞,这非她所愿,却也无法违抗。
朱灵轻叹一声,只得不去看茶几上待品嚐的茶点,站起身,到内室梳洗一番,好再上战场。
朱灵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微风徐徐拂过映着蓝天的湖面,带来沁凉的空气,一座前年才再补漆的红色水阁伫立在池塘中央。
水阁与池缘相接的蜿蜒小桥约莫百来尺长,栏杆上爬满长春葛,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朱灵现下无心欣赏占地千顷的皇爷府,因为注意力全放在与金濬同桌而坐的白衣男子身上,他坐在石凳上,气定神闲的品茗。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诧异的开口。
深如古井的黑眸闪过一丝惊诧,下一刻回复平静,东方冉扬起微乎其微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手中质地圆润的茶杯,站起身。
“又见面了,监正大人。”
他的目光带着一股魔力,轻易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吸引了朱灵所有的心神,让她呼吸一窒,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卡在喉头,发不出任何声响。
苳儿瞧主子竟然忘了礼节,傻儍的愣在那里,反应极快的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爷。”
朱灵终于拉回神智,行礼后站在水阁的入口处,等待金濬开口吩咐。
金濬不急着同她说话,反而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与东方冉谈天“我说,待你看到监正一定会吓一跳。”
“的确是吓了一跳。”东方冉勾起嘴角,魔魅般的狭长双眼瞥了朱灵一眼,然后望向金濬。
原来她是监正!原来她就是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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