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铮的手,他这样的“不像好人”,不用问只能是为了保护他们彼此:“何必杀他?乍胖乍瘦对身体的损害极大,让他病死了,也就罢了。不过,这事回去得跟陛下说。”
“不行,太危险了。”冯铮摇头。
“不说,这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解释不通就解释不通,陛下更在意的是大局稳定,现在陛下也正在这么做,至于廖家的事情,从陶国公死的那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做皇帝也是类似,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那是坐不稳那个位置的。皇帝需要妥协,也需要放弃,虽然是有限度的,可确实少不了。只要稳,只要不会对这个国家造成大量的伤害,他就能允许其存在。
其实蓼仲谨逃了也无所谓,皇帝让无常司继续追查他,更多的是一种对无常司,对卢斯和冯铮的保护。
因为现在他要杀、要查的大臣和勋贵,表面上上看来,都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的。即使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死是因为他们怕是都在行刺太子这件上插手了。可没证据,没有经过任何一个衙门的审理,皇帝一句话,杀就杀了也是事实。
这就是强权的力量,最没有道理,没有公平的力量。
可无常司却是一杆以公正为名的旗帜,即使公正和公平不同的,但皇帝也不希望日后谁想起无常司来,印象里就是皇室的走狗。无常司跟宫衙不一样,无常司要能走得更远。
“原先的案子我们都有个前因后果,递上去的奏折也是明明白白,如今突然就什么都没有,陛下会怎么看?”
“……”这确实不好解释,前后变化太大,反而会勾起皇帝的兴趣,“不行,这种可知未来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若让蓼仲谨在我们这死了,皇帝立刻就会在我们身上多想。”
太容易让人联想,是蓼仲谨说了未来他们俩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两人做贼心虚,才把人杀了。所以不能讲。可是这人直接放到皇帝跟前去,一旦说了什么,卢斯更得死。那又必须杀。杀了没有该有的奏报,皇帝还会起疑……
这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铮哥……你说当年的那个什么神医,陛下知道他吗?”
“你的意思……”
“若是个神医,宫里自然会妥善照顾,毕竟没有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昱朝的皇室是很重视医疗的,宫里对太医们的各种福利也是非常好的。若是有个如华佗那般可以开膛破肚的神医,自然会妥善关照,“这个人当年走了,不但走了,现如今在开阳,在全国咱们跑了这么多地方,丝毫他的消息都没听到过,就跟这个人是个从没存在过的一样,这情况明摆着是有人特意抹消了他的存在。有这么大力量的,在整个昱朝,只有皇家。”
“……”冯铮皱眉思索了一会,觉得卢斯说得有理,看着他点了点头。
“按照陛下的年纪,如果神医这事情闹得很大,那么他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所以,我们只需要表现极其惶恐,畏惧,然后把神医的这件事说出来,陛下应该就明白了。”
冯铮眉头又皱了起来,但是,确实卢斯说的能够打开刚才绕了他们半天的死结。
“好……”
初八这天,城门口的士兵哆嗦着站岗,远远的就看见一支白衣的人马骑马过来了,等到近了看,果然是无常司。
带头的两个年轻无常很是规矩,到了近前就老实下马,让他们探看了身份,这才牵着马进城去。
“无常司的人也是够辛苦的,这大过年的还在跑案子那?”一个门丁低声嘟囔。
“辛苦是辛苦,可是人家拿得多啊。而且,这多威风啊。”另外一个更年轻的看着无常司的背影,一脸的失落。
“别想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拼上去的,咱们这干啥啥不行的,还是在这看大门吧!”
卢斯和冯铮径直进宫,大年下的跑到宫门口求见……值守的宫人都在心里嘀咕无常司多事,不过皇帝还真是召见了。就是召见的地点不是御书房,两人被带到了乾元宫,这是后宫和外朝交界线上的一座宫殿,只有亲近的大臣会被带到这里来召见。
卢斯和冯铮行礼问好,第一句话就是:“还请陛下挥退左右。”
皇帝对他们这调调也习惯了,一摆手,太监和宫女就都下去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