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死囚,只要他们活下来,那就能给他们自由。对于这一点,无常司已经是信用良好了。
有的死囚不干,总觉得至少还能挨到今年秋决,还有半年多好活。有的死囚愿意来搏一搏性命。
而一开始是只有方大夫偷偷干,后来也不知道是他嘴不严还是怎么回事,所有在监狱里的大夫都参与了进来。毕竟这疫病也关系到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卢斯都不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多吓人,明摆着就是要是冯铮死了,这监狱里头的人,除了无常之外,都要跟着陪葬的架势!
“方大夫,可有发现?”
方大夫是个中年的大夫,不算高,一张方脸,还肤色极黑,看着与其说像个文化人的大夫,不如说更像是个农夫或者行脚商人。
“这病先走肝,再行……哦,还是很有些发现的,尤其在用药上……稍后学生再与几位同僚商量一番。”
方大夫一开始想掉书袋,后来还是想掉书袋……总算他意识到了对象不对,直接说了结论。
“麻烦大夫了。”有发现就好,而且听这位大夫的语气,是松快了很多的那种,那就说明他不是搪塞,而是真的有所发现。
“几位大夫辛苦了。”卢斯拱了拱手。
可卢斯没想到,等到下午的时候,方大夫与另外几个大夫又主动找他来了——这几位大夫对他比较畏惧,轻易不会找上来。
他们表示,最后商量出来的是两个方子,而且这两个方子的差异还挺大的,一个是收敛的,一个是激发的。
简言之,一个是压制天花的,另外一个则是让天花的毒性短时间内释放的。
两边的大夫说的话都挺有道理的,收敛的说:“既然是治病,那当然是得朝好里头治,那当然就得是收敛了。”
放任的说:“这天花本身,其实只要扛过的就能好,麻烦的是后头天花创伤越发严重,内外溃烂,其它的病都跟着来了,病人体力也不成了,这才支撑不过去。不如在早期,病人的体力和精神都还好的时候,让痘疮一气发了出来,过后调养也就是了。”
“你这话说得轻巧,痘疮一气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其余病症不会跟着发起来?这一但都发起来,病人就能撑住?!”
“你那收敛的药早已有之,但病人要么从外发改为内发,五脏都烂掉了!要么一时不发,表面转好,但要不了多久,痘疮之毒又会发作,且来势汹汹!届时病人已经体弱气衰,哪里承受得住!”
两边的大夫本来就打了半天了,到了卢斯面前,这又打起来了。
卢斯看着他们打,虽然他不太懂药理,但两边的人是个什么意思,卢斯还是明白的。
“把现在的病人分成三组,一组照旧治疗,一组收敛,一组激发。”说完卢斯又道,“你们可以选择看起来最适合你们治疗方式的病人。若是都看上了就抽签。”
这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但这也是最恰当的选择了,两边的大夫跟看仇人一样,对着对方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各自去了。
这些大夫之后的行动还挺快,当天下午就已经把病人分好了组,当然,两边都挺有眼色的,没把冯铮算在其中。
原来以为这个效果得有七八天才能显现出来,但大概是在这里的都是中期的病人,所以,只是三天,实际上从第二天开始,效果就约莫展现出来了。
一开始是激发的那边,病人的痘疮即使没有发展道面部,但也开始大范围的溃烂。收敛的那边因此士气大盛。可当天下午,收敛的那边同样有病人开始出现大面积溃烂的痘疮,甚至比激发的那边还要严重。
等到转过天来,都有病人死亡。
但是,解刨之后,激发那边的病人内脏状况看起来还好。反而是收敛的那边,原本同样状况的病人,现在内脏毁坏程度要严重得多。
由此看来,激发那一组其实不至于死的,更多的人很可能是看见自己表面的创伤与皮肉的疼痛,自以为死亡,丧失了求生意识。收敛的那一组,才是真要死的,内外皆发,人都烂透了。
看过了身体的状况,选择激发的那组大夫没觉得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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