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国良擦擦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道:“二夫人不必多虑,大房是否有事现下还未可知,几位捕爷不过是奉命来府里查看一番,想来以大房一向的作风,必然不会有什么所谓的钦犯窝藏在这里,李家大房这几十年来是如何行事的,松江府中所有人都有所耳闻,在下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李家长房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触犯了朝廷律法,长房该担的责任必不会推脱半分,要杀要抓,长房的人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二夫人尽可放心,就是长房的人死光了也与你二房毫无干系,毕竟咱们长房和二房已经分家二十余年了。
其他的话二夫人也不用再说了,想来几位捕爷也已经休息好了,小的也就不耽搁几位捕爷办差,这府里前后一共三进的院子,所有的仆从除了在正房中服侍父亲的以外,全部都在院中站着了,几位捕爷不是要搜查咱们李府吗,请吧。”
前后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李国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李国良是个沉默少言甚至有些软弱的人,可就在他相通之后,整个人的气势猛地一变,带了些李百任的感觉,那种冷淡而平静的口吻跟李百任一模一样。
李刘氏被李国良的话气的脸都白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她一直瞧不上的儿子居然敢这样跟她说话,话里话外的讽刺她,他有什么资格讽刺她,说什么大房行事松江府中人都有所耳闻,这是在说他们二房的人名声不好做事不地道还是说他们大房多有地位多有德行?
还有那句话,什么叫就是长房的人死光了也跟二房没关系,放屁,要是长房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祸,他们二房大大小小几十口人一个都跑不掉,漂亮话可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感情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时辰把他生下来反倒是自己错了不成。
李刘氏怒声喝道:“你就是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李国良闻言,拱拱手说道:“二夫人,在下的母亲现下可不在这里,父亲方才晕倒后母亲便陪着父亲去了正房,二夫人可不要弄错了称呼,二夫人对在下确实有养育之恩,可在族谱上,小的已经是长房的子孙,见了二夫人少不得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叔母,二夫人见了小的则要喊小的侄子了。”
不软不硬的一番话把李刘氏噎的哑口无言,确实,李国良一家子已经过继给长房了,且长房还给立了字据,李国良自过继后生死皆与二房无关,也就是说,李国良可以不赡养她和李百方,除非自己的孩子都死光了,否则一个侄子当然是不用管自己叔叔叔母的,哪怕自己是李国良的生母,在律法上也是说不通的。
可要李刘氏就这么放过李国良,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凭着要给自己争一口气,李刘氏就没想过要让李国良在这么驳了自己的面子后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面前。
80、逆子
“好哇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才过继几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现在真恨不得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给掐死,也免得现在受你这个闲气,行,你既然不愿意认我这个母亲,我也不屑认你这个儿子,你记住,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可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日后可别说我这个当娘的不心疼你,我就是想心疼你那也要你懂的知恩才行,可你既然不是懂的记恩的人,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
自今日起,我跟你恩断义绝,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你的事情我不再干涉一分,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半点,你给我两千两银子就当是偿还了这些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也就是所谓的生养钱,我把你从小养大,给你娶妻,又帮你养大儿子,两千两不算多吧?”李刘氏也是突然间想起有生养钱这个东西,这还是偶尔听几个婆子说起来的。
李国良诧异的看了李刘氏一眼,他虽然已经梦醒了,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李刘氏不要脸的程度,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以自己的出身为耻。
小刘氏听到李刘氏的话,连忙点点头说道:“母亲说的对,儿媳妇觉得母亲可真真的是个良善人,这要是搁在别人家里,区区两千两怎么能还清生身父母的养育之恩,这要不是母亲心善,堂兄怕是倾家荡产也偿还不了这份恩情。”
嘴里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很瞧不上李刘氏的举动,可只要一想想按照李刘氏的性子,这两千两搞不好很快就会落入他们手里,小刘氏就恨不得在嘴上多抹一层蜂蜜,说出更甜的话来,把李刘氏给哄得开开心心的,自己一家子也能早点拿到银子。
李姚氏恶狠狠的瞪了小刘氏一眼,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二的媳妇,又是死老太婆的侄女,否则就按照她的长相和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在大宅门里了,还能让她活蹦乱跳到现在。
可不管李姚氏心里再怎么不服气,她总是比不上小刘氏却是铁打的事实,李姚氏也只能祈祷李刘氏脑子清楚点,两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平日里总是偏心老二一家子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只顾着老二一家可就说不过去了,李姚氏只希望死老太婆能够念在她尽心尽力服侍她这么多年的份上能够给他们老三一家子分点银子,一千两她是不指望的,但是五百两还是可以期待的。
这几个人已经想着该如何分这样一笔所谓的生养钱了,却没人想过李国良会不会支付这一笔生养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