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还要劳您多费心,其他我也没什么想问的了,爹方才好像醒了,李管事可要去瞧瞧爹?”李陈氏问道。
“那小的就先告退了。”李管事当然不会拒绝,实际上他非常担心李百任,毕竟上岁数了,这次吐血昏迷确实是把李管事给吓到了。
88、不舍
李陈氏和李国良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李陈氏没用多久就把行李给打包好了,两个人的衣裳鞋袜,用过的被褥床具,杂七杂八的收拾了四口箱子出来。
李若松和成栋的东西就更少一些,只是书房中的那些书李若松非常舍不得,犹豫再三,还是一股脑的装进箱子里,单单是书就收拾了八口箱子,反倒是两个人的物品只拾掇了两口箱子。
李管事回来后下人们办事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李陈氏和李若松才把东西收拾好,小厮们就进来把箱子抬到后门装车运走,之前已经将值钱的物件运了八九车走,现在运走的全部都是三家人收拾出来的私人物品,另外还有李管事清点出来的没有写在账目上的东西,这回东西明显多了起来,车子已经走了十来辆,箱子还有十三四口放在院子里。
李百任从清醒过来后便显得有些心灰意冷,虽然他跟李管事交代不用带走太多东西,李管事却难得的没有完全听李百任的话,凡是能够带走的李管事都让人收拾出来装上马车。
就算大小姐不在人世了,家中却多了大少爷一家四口,日后又不能靠着李家的铺子过日子,能省一些就是一些,而且让李管事把这些东西都给二房的人留着,李管事实在是很有些不情愿。
不过半日,二房能够搬走的东西都已经送到村子里去了,李百任和李黄氏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只是一人抱着一个灵位,那是李百任父母的灵位,李百任算是另立宗族,所以他只能带走生父生母的牌位,就是他继母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百任坐在马车里,最后看了一眼李府,良久,李百任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李黄氏坐在李百任旁边,紧紧握着李百任的手,他们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李百任现下心中有多难过自是不必明说,同李陈氏不同,李府的宅子对李黄氏来说有着很深的意义,她的两任婆婆都是极为明事理之人,即便她无子也从未提过要休妻。
她的爱女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最终也是从这里离开赴京,从此母女分别数十年,而爱女临死都未能再让她见一面,更别说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失去了娘亲的庇佑,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也不知那孩子能否好好的活下去。
更不用说在这个宅子里,她嫁给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男人,她这一辈子仅得此一人便足矣,十三岁时的惊鸿一瞥,十五岁时的洞房花烛,十六岁时初为人母,这个宅子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多四十余年罢了。
她不过是呆了四十余年便已如此不舍,身旁这位男子怕更是难受的紧,他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他自幼便在这里读书习字娶妻生子,可是到了今日却不得不离开,李黄氏根本不敢想象李百任现下究竟有多难过,她能做的只有紧紧的握着李百任的手。
李黄氏的力气很大,捏的李百任有些疼痛,却也很奇异的安抚了李百任的心情,李百任侧过头,看了一眼李黄氏与他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终是不负卿。”
李黄氏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李百任笑叹着给李黄氏擦掉眼泪,“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是那么爱哭。”
不说还好,李百任这么一说,李黄氏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都要当太祖母的人了,也确实该给你在晚辈面前留点面子。”李百任打趣道。
李黄氏斜了李百任一眼,大有一种晚点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相较于李百任和李黄氏的不舍,李国良和李陈氏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思绪,只要一想到终于能够离开这里,夫妻俩就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才母亲,不是,二夫人可有为难你?”李陈氏有些不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