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路昭,不遵祖制,私自出宫!于东宫禁足五日,静思己过,钦此!”
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吊梢儿嗓音响彻重华宫。
“儿臣遵旨。”太子跪谢道,垂头丧气的接过那卷黄的刺眼的锦帛。
“冯总管,父皇圣躬安好否?”
太子站起身来,又恢复了贵为大靖储君的精气神。他朝身旁近侍、重华宫总管大太监斜斜瞟了一眼。然后,转脸向冯咸福谦然的问道。
“圣上自有天佑,不劳殿下担忧。”
冯咸福淡然回道,滴水不漏,转身打道回宫。
太子却凑上前来,与他并肩而行,笑容可掬,大声道:
“冯总管若不介意,在下可否一同前去?昨日家宴上,我看父皇喝的有点多了。今儿个我就一直挂念在心,唯恐圣体酒后担风受凉,必须跟您走这一遭,亲自恭请圣安。”
并肩而行之间,两人的广袍宽袖摩挲不止。
冯咸福只觉得一张薄薄的纸已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袖管之中。
冯咸福缩回手指,在袖管中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张纸的材质和纹路,便了然于胸。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一张价值不菲的地契,承载着京外某地广袤的田庄或者阔绰的豪宅。
自从他接任御前一等太监、大内总管之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为皇太子宣旨。
之前,他还记得这位太子爷,平日里从不拿正眼瞧他们这群宦官奴才,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态。
没想到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居然也有向他冯公公求助示好的时候!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都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好在冯咸福自打进宫成为阉人的第一天起,就认清了世间现实百态。
不管是虾也好,做犬也罢,明哲保身之下,只要有利可图,他还是非常愿意的,深谙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太子殿下,忠孝之心,感天动地。我冯咸福就是个奴才,怎敢阻拦?您请!”
冯咸福攥了攥袖管中的纸张,小心翼翼的收好,赔着笑脸,毕恭毕敬,大声回道。
冯咸福当然明白太子此行所为何事。这种时候,就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他,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今儿个他就要做那个给太子递梯子上台唱戏的人。
“皇上今儿个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气的午膳都吃不下。太子殿下一会儿可得小心点了。”
冯公公迈出重华宫门之际,压低了嗓子,友善的提醒太子,道。
太子心领神会,吩咐侍从太监们将自己的锦衣蟒袍除去,拿掉腰间威风凛凛的极品玉带,再解下头上戴着的九籽夜明珠冠。
他便披发素衣登上了自己那辆金碧辉煌的金丝楠木雕花马车。
甫一登车,他又觉得此车过于奢华,平日里虽可彰显他至高无二的身份,在大年初一这个倡导克勤克俭的大靖皇宫之内,却显得十分扎眼,甚煞风景。
他便又跳下马车,叫人抬来一尊寻常失宠小嫔所乘的四抬步辇,一抬腿坐了上去。
刚一落座,他就觉得有点硌得慌,实在是不太习惯,又叫人在辇上座椅加了一方软垫,枕着腰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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