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声音,又往马车上那袭伊人身影飞快的乜了一眼。
眼波流转之间,满目韶光倾泻而出,明流暗涌、柔情百转千回,如奔腾不息的九曲河。
马车中端坐着的游紫凝被他只轻轻一瞥,便如火种被人引燃,顷刻之间,满脸通红,如痴如醉像刚才痛饮了八百坛太白仙。
“这……”
游父一眼看透两个年轻人的小儿女心事,看破不说破,刚想一问究竟的心情很快就将话又抑制在自己的嗓子眼。
他回头扫了几眼自己的女儿。目光带着三分讶异,三分难以置信,还有四分来自老父亲的盘问和犹疑。
见女子一直低头娇羞,都不敢抬头直视自己,便更加将一切了然于心。
“小殿下、小殿下?草民没有唤错吧?不知小殿下是何方府中贵人?若是小殿下不嫌弃,罪人愿来日登门道谢!多谢小殿下为我解危纾困!”
游父在车中刚坐稳,车中空间不大,他不方便下跪,只好一个抱拳,聊表敬意,感念道。
“冕王西府欢迎伯父大驾光临。还有,游大小姐,热烈欢迎,寤寐求之。”
路乘风回之以鞠躬,郑重其事道,眼光还是忍不住就往游紫凝脸上望去。
游父点了点头,又是一个抱拳道:
“小殿下,那草民,先携女告辞了!”
“嗯,好的。对了,还没恭喜你呢,新科状元!”
路乘风痴痴望着那朵娇羞的微笑花容,笑道。
游紫凝终于抬起了头来,正好触上路乘风情意绵绵的目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颊,一下子又飞上了片片红云,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伯父,您是还不知道呢吧!你家孩子现在已经是永和三十年的新科状元了!皇上御赐的正六品官员,再过几天,就要赴任翰林院编修一职了!真乃光耀门庭,可喜可贺啊!”
路乘风环视了一圈四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马车所停之处,是他特意选择的僻静角落,煞是不起眼。清晨的街道,更是没什么人经过。他这才斗胆恭贺道。
“什么?新科状元?可是,我们紫凝,明明是个女儿家的……”
游父又惊又喜,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脸上阴阴晴晴,像片片春日里浮沉不定的云朵,在起起落落着。
都说为人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谁人父母没曾有过想要自家孩子能够光宗耀祖的心思?
可到了今天,自家女儿正在科举中独占鳌头,成了状元,他在欣喜万分中,却掺杂了更多的忧思顾虑。
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悔恨难当,转脸向自己的女儿,问道:
“紫凝,你老实说,你莫不是为了救爹,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如此冒险犯禁之事呐!”
游紫凝羞愧道:
“爹,女儿知道错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游大小姐一片赤诚孝心,感天动地,伯父还请不要过多苛责与她!再者,今科状元游子吟的才学举世无双,皇上都对他赞不绝口!她这个状元郎,实至名归!”
路乘风连忙帮着解释,却也觉得其中凶险万分,眉头紧皱,问道:
“不过,紫凝,官场凶险,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伯父考虑的也有道理,若有朝一日,是你的真实身份被人揭穿了,恐怕会万劫不复!所以,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混入科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