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个人影,螣蛇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低声道:“记住,让睚眦射你一箭,你们就两清了。”
还不等白矖问话,螣蛇猛地把她一推,那白色身影惊呼一声,失重跌落层层云朵,不得再见。
“这这这......螣蛇将军,这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使者扒着云彩,失了智一般哆嗦着问。螣蛇强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扔下一句‘啰嗦’便走了。使者认命一般向南天门的同僚挥了挥手,下一秒,刚刚恢复的睚眦龙子也坠了下去。
旁人不知道睚眦当年犯的什么错,螣蛇可是记得清楚。他们俩注定有凡间一世纠缠,不过也并非都是妹妹吃亏。
毕竟当年负了白矖的是睚眦,孟婆汤能让白矖忘了这些,螣蛇却永远忘不了睚眦成婚那日妹妹死灰一般的眼睛。
那曾是世间最澄澈的一双眼,却因为一个混账失了神,不再清澈,哪怕白矖端着孟婆汤一笑泯爱恨,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他要让睚眦此生经历白矖当年经历的所有心痛,这些小事,在他剑下,司命天君自然不会推辞。
“啊!”君落惊叫着醒来,梦里的重重云朵道道华光一瞬消失,她扶着额坐了起来,心跳依旧那么剧烈,好似刚刚真的从高处跌落......她被人推了下去,从哪儿推了下去?推她的人是谁?还有那个人说什么,一剑?一剑还是一箭?不耐烦地晃晃脑袋,她看看窗外墨蓝的天光,颇为恼怒地叹了口气:“算了,管它那么多呢......一个梦罢了。”
她梳洗穿戴完毕,正准备上蜀山浩然峰,却听对面一声门响,君落下意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无庸还有些许困意的眸子。许是外面的风颇有些冷,无庸眼里的困意很快褪去,看着君落微微颔首:“君剑主早。”
“无庸公子早。”君落浅浅一笑,回身关上了门。沈岩和夏平崖不同,他喜欢清静,仙门会不会一搞五七天;今天就没什么事了,各仙门的人都会陆续离开。君落只当无庸也是要离开,没想到这人却跟在了自己身后走上去浩然峰的路。
明明已经撕破脸互相放过狠话,却还是要不得不继续问候,君落第一次觉得面对一个人演戏这么困难,她甚至在心里想无庸是不是故意想看自己演的怎么样。但是这个时候的蜀山万籁俱寂,不会有人出现,君落没有去问无庸为何上浩然峰,只是继续走着路,直到无庸开口:“夏平崖找我了。”
心脏停跳了一下,君落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见女子不说话,无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猜他提了什么条件?”
“什么?”君落停下了脚步,眼前是泛白的天际和渺渺云海,浩然峰到了。
经受了几日的风雪,青松被雪压弯了枝桠,擂台大小的八卦形圆台上,积雪闪烁着晶莹的光点,好似天上的星星藏进了雪里。浩然峰的景致大气磅礴,与东海悬崖上如出一辙,却又截然不同。无庸摇着扇子,脸上笑意不变:“他希望和我联手,他帮我找出那个黑衣人,而我,要帮他找一个死人。”
凌千秋!
看到君落眼里的惊讶变成警惕,无庸有些满意地收敛了笑容。他的目光平静而冷,直视着那倾城容貌:“作为同盟,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希望君剑主不要大意。”
“你没有答应他。”红衣女子淡淡道,不放过他脸上一丝变化。无庸只是一收折扇,语气冷漠:“答应与否,与你无关。我一会儿便往益阳去,听说兰舟被君剑主伤的不轻,钟离明月气的够呛,以剑主的性格不会冒险出现在水月阁地盘,看来我们要有一段日子不见了......”男子顿了顿,神情第一次出现些许波动,又很快恢复成冷漠的样子,语气嘲讽:“愿剑主万事小心。”
君落看了他片刻,直到那人礼貌点头转身,方才轻轻‘嗯’了一声,她的目光从未移开,所以没有漏看那人微微一愣。
君落,你是傻子吧,听不出他是在讽刺你么?自嘲地笑笑,红衣女子转过身,面对着那喷薄而出的朝阳,手一挥,积雪纷纷扬起,白雪红衣,凄然决绝。她自是打坐运功,未曾知道那人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了片刻,方才离开。
风轻轻吹起积雪,不消片刻掩埋了那深深陷进雪地里的脚印。
天地洁白,仿佛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