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英英的哭诉,众人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自玲珑进宫后,就被安排在了棠梨宫的西侧殿。她长得好看,又年轻,如枝头上才熟的蜜桃,一直被生了孩子后自觉年老色衰的王充容所不喜。再加上皇帝从没有去过她那边,所以常常被王充容挖苦奚落,说她白长了那样一张狐媚子脸。
起初略有克制,只在嘴上冷嘲热讽,等发现皇帝似乎彻底忘记她了,便变本加厉起来。不仅经常让她罚跪,还克扣她的月例,让她和其他宫女一起干活,甚至不给饭吃。
玲珑只有英英一人,她俩在棠梨宫里相依为命。英英总是护着她,母鸡护崽一般,见谁都要啄两口,但这并无法改善她俩的处境。
被欺负得最惨的那次,玲珑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月色下只有英英,一直守在她身边未曾阖眼。
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情绪自心头疯长,顷刻间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她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英英。
所有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惶恐不安,所有受不尽的委屈伤痛,在这一刻皆转变成了更强烈的依赖感,化作养料以更加灿烂地姿态在心脏绽开了剧毒之花。
有了爱情的滋润,棠梨宫里的生活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可终究是好景不长,这朵自荆棘里艰难开出的希望竟又被王充容发现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王充容并没有上报至宫廷,她瞒了下来。并不是因着所谓的良心发现,只是为了她自己更加隐秘阴暗的心思。
她找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太监的,戏子伶人的,女官的……她经常摈退下人,把两个人叫到一间昏暗的屋子,让她们穿了在她面前亲热。
不仅如此,还逼着她们对对方使用各种阴私器具。
一旦不听话,动辄打骂,后来更是常常扬言要杀了她们其中一个。
叶蓁蓁听到这里,简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啊!
玲珑不堪受辱,也并非没想过逃跑。可皇宫本就是牢笼,又能逃到哪去?两个可怜的女孩,再没有另一个属于她们的地方可以栖身。
更重要的是,她们想要报仇。
于是在那之后,她们在王充容面前表现得更加顺从,予取予求。时间久了,王充容也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不再让人随时盯着她们了。
……
所以后来才有英英找到机会带了自己进来的事情。叶蓁蓁心里想着,觉得胸里空荡荡一片,说不出的难受。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是能拿什么争?
见英英一股脑将什么都说了,玲珑叹了口气,转身回抱住她:“英英前两天为了我,在外头被罚跪了一整夜,回来就病了。她烧得厉害,我没医没药,只得自己出来找些冰块回去给她降温。”
王充容这时也再顾不上小帝姬了,扑到皇帝脚边:“皇上!贤妃娘娘明鉴!臣妾从未做过这些事啊!”
又骂英英:“你怎敢在此编了这些污秽事脏了皇上娘娘的耳朵?!”
贤妃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脸都快绿了,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向皇帝。
却见皇帝脸上依然带着一抹悲悯温和的笑,出言让人把这个诬蔑主子的宫女拖出去杖毙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温醇,在这种时候却显得分外怪异。
王充容松了口气。
英英本就病重,撑着说了那些话后几乎已经半昏迷了。
玲珑抱着她不肯放手,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喊出来:“奴婢还有一事禀报!奴婢去取冰时,正好看到王充容娘娘从冰窖里走出来!”
这边众人看王充容的眼神已经很微妙了……
王充容简直怒不可遏:“玲珑你又在瞎说些什么?!我又为何要去冰窖?”
玲珑冷哼一声:“那就要问您了呀,充容娘娘。莫不是您想让小帝姬生病,以此作为借口让皇上过来来看您?恐怕您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
王充容的确有过这种小心思,但也不至于为这个真的去害自己女儿。
玲珑这个说辞本就站不住脚,可今晚变数实在太多,王充容此时心力不济,也顾不上细想,只一昧地嘴硬道:“分明是你下了毒想要谋害我和瑶儿,还想赖到本宫身上!”
玲珑嗤笑:“您这话未免前后矛盾,若您未做那些阴毒之事,奴婢又何来的仇怨非要下毒加害于你呢?”
又对着皇帝扬声道:“奴婢等充容娘娘离开后,便去取了冰回来给英英擦身体降温,虽然时间已久,但是化了的水还在,如若不信,可以去拿来查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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