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委屈屈回话:“叶才人还不曾过来找您。”
“不来就不来吧。”皇帝冷哼一声,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不想走就来求朕呀?昨天看着失魂落魄的,还以为你有多想留下呢。
安总管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带了丝忧虑:“不过听说今日流仙阁又唤了太医,许是来不了呢。”
果然见那人神色一僵,半晌后佯装不在意的样子:“今日月色不错,出去逛逛吧。”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逛,安总管也不点破,跟在后面看他逛着逛着就拐进了流仙阁。
呵,男人。
……
叶蓁蓁喝了药,症状也并未好转,早上只是头昏鼻塞,到了下午,头疼,咽痛,鼻涕,发热,汹涌袭来,晚饭也没吃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现在。偏又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端来了水过来。
“蓁蓁,张嘴。”
她喉咙正干得厉害,以为是绿衣,不疑有他,张了嘴去够那琼浆玉露。那人小心翼翼地给她喂完,又轻柔地替她擦了擦唇边淌下的水渍,拨了拨她汗湿的头发。
喉间灼烧稍缓,叶蓁蓁再一次昏睡过去。
皇帝将杯盏轻轻放回桌子,回身坐在床沿,没弄出一点儿声响。乌眸漆亮,看着窝在被褥中的女子。
她其实还是个少女,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嫣红,比胭脂还红,像傍晚天边艳色的云霞,衬得唇瓣愈无血色。
她总是一脸病态,却并不难看,仿佛是花期将尽的芍药,极力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
他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指尖顺着唇线轻轻临摹。
他低声唤她,“蓁蓁?”
昏睡中的少女毫不设防,他俯下身叼住她的唇,如一匹饿急了的恶狼,眸中流转着异光。
叶蓁蓁在昏睡中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他紧紧按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
他浑身颤抖,眼中星尘迷离,唇齿间声声迫切。
“夭夭……夭夭……”
身体蓦然僵住,眼里回复清明。
抽回身,狠狠用衣袖抹去嘴边痕迹,眼神晦暗不明。
耳边又想起先前那人的话。
“凤玠,不能试着放过自己吗?”
也放过她。
六年多来日日夜夜纠缠着他,不肯放过他的爱而不得令他在感情上有种极尽偏拗的执念。他把身边的任何女性都当成那人,饿狼般贪婪地汲取哪怕一丝一毫与那人相似的气息。
但是面对叶蓁蓁,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别样的欢愉,远超一切欢爱与杀戮。这种新鲜的体验令沉沦在苦海深渊里的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变了,他想要得到更多,获得更多的欢愉。
仿佛黑暗中蛰伏了千万年的丑陋恶鬼第一次被光明灼伤,尖叫着想要重新退回黑暗中去。
他为自己的变化感到害怕,他必须要远离这束阳光。
皇帝最后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朕,决定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