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他是打死也不愿意主动揽下这种事儿的。但今天,他因为脑袋里、心里很乱,必须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将菜单从头翻到尾,又重新翻回来,喻谷估量着两个人的饭量,招手叫来服务员,尽可能的荤素搭配,咸辣平均。
点完了菜,喻谷还有一点不确定,他抬起头来,看了薛岑一眼,问:“可以吗?”
薛岑道:“可以。”
服务员为他们下好单,拿着菜单走了。
喻谷拢了两人杯子到近前,端起桌子上的柠檬水为两人斟满,这才说:“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薛岑简直快要憋坏了,一得到许可,忙着急的向他解释,语速都比平常要快了不少:“我今天确实去见她了,但我不知道是她。是我领导拿工作‘威胁’我,不去见,有个项目申请就不能给我通过。”
喻谷认真听他说完,点头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对。”
薛岑却道:“不是,是不对的,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说是工作的事儿,也不应该妥协我领导,更不应该答应去见她。”
喻谷道:“真的没有什么不对——你去见她,本身是你领导要求的,那就算是工作的事儿。你给领导打工,那么领导要求你去做的事情,你肯定要去做,所以妥协也没错。”
这个时候了,喻谷不但不怪自己,反而帮着自己想借口,薛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谷。”薛岑痛苦道,“你不要这个样子……”
喻谷奇怪道:“什么样子?”
薛岑道:“你对我发脾气,说重话,打骂都行,可你现在这样,总让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喻谷浅笑着道:“你想多了。”
之后,服务员为他们端来了菜,两人像平常一样吃饭。
席间,薛岑也会找些话题,主动和喻谷说。每次他开口,喻谷都会认真听。他问喻谷什么问题,喻谷也都用心答。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薛岑知道:不对,很不对!
那天之后,两人也没什么心思再去乱逛。于是吃完了饭,又相对坐了片刻,他们便各开各车,各回各家了。
晚上,薛岑又试图和喻谷联系,但不论是发短信,还是微.信,喻谷统统没回。
更晚一些时候,薛岑实在坐立难安,还是又给喻谷拨了个电话,却只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喻谷回到家,随便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
他倒也不是困,只是乏,又有一点茫然。
对今天发生的事儿,喻谷是有一点生气。可气着气着,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有什么立场气。
薛岑是说过喜欢自己,也提出来要追自己,但自己一直拖着没同意,又反复强调自己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作为朋友,他去见了谁,又是以什么目的去见,喻谷其实管不着。
再加上薛岑方才已经解释过了,他之所以会去见,是被领导强行要求,不见就不让他通过项目申请。
喻谷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领导用工作来“威胁”他见什么人,他为了保工作,多半应该也是会见的。
毕竟他已经三十岁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才考虑换工作,先前积累的经验和人脉就等于白费。他不是什么后台很硬,又不缺钱花的豪门公子,人家游手好闲几个月,可能对自身生活没有半点影响,自己若是游手好闲,真有可能会饿死。
所以,他为了活着,会像生活妥协——当然前提是不触及底线。
同理,薛岑虽然有钱,有身份,可能也有后台,但他也不过是在给人打工。自己既不能像要求自己一样去要求他,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其他人的标准来衡量他。
因此对待今天的事儿,喻谷是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他到底还是带了点小情绪。
另一边,他对吕筱筱的感情也有一点复杂。
他和吕筱筱做了近五年情侣,关系近到差一点就结婚成了一家子。如今一拍两散,再见面,她却当着自己的面说和自己的好兄弟相亲。
作为前任,这事儿放谁身上也不会好受吧?
所以回到家,为了不让复杂情绪继续困扰、侵蚀自己,喻谷选择睡觉。
睡梦中,他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喻谷,性格还没有现在这么软弱,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喻谷还有勇气去争取。